按瑶国律,父亲亡故,长子继承次一级的爵位,他要是没死的话,陈明就不能继承爵位,而不能继承爵位,就没有资格参加下一次的县考。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陈明,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盯着陈明十分阴霾的眼睛,陈逍遥哆嗦着,慢慢的把一口气吐出来,忽的哈哈大笑,笑得老泪纵横。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疼着宠着,被败光了家产也不放在心里,陈明吃苏家子的,喝苏家子的,还坑苏家子,他也知道,只希望自己临死时有脸去有狐山,给苏昂一个补偿,也给自己孩子一个有力的臂膀。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把麻绳放在床头,陈明后退了一步,捏着刻削道:“父亲,还望您能成全孩儿,用刻削的话,虽然孩儿会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也反过来有些撇清了孩儿行凶的可能性,但乡游徼也不是吃干饭的,孩儿不想冒险……所以,请您用绳索吧,孩儿会帮您把绳索系上房梁。
不要怪孩儿,要怪就怪那个苏呆子,他去县城论功行赏了,孩儿怕他回来轩水乡找麻烦,如今的孩儿,那是一点自保的力量都没有,您……呵呵,您也不想咱们陈家断了香火吧?”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陈明的眼睛越来越冷,刻削也抓得越来越紧。
可陈逍遥只是笑,笑得豪迈至极,似乎瞬间看透了整个人生。
“父亲,那就孩儿亲自动手了。”陈明抓着刻削上前。
可这时,嘭!
猛然一声响,就好像晴天打了个霹雳,陈明回头一看,发现院门被人踹开,露出有翠竹刺绘的那张脸好像一柄利剑,径直穿透了他的心底。
“苏呆子?”
陈明吓得大叫,想夺门而逃,却发现苏昂已经带人到了房门前,赶忙蹿到了床上。
“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陈明把陈逍遥提起来,刻削横在陈逍遥的喉咙上。
“断手!”苏昂的声音清冷。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柄柴刀很玄妙的从苏昂的身边绕了过去,只是一个瞬间,陈明就感觉胳膊一轻,他的右手,连着手里的刻削都掉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昂大步上前,一把揪来陈明,狠狠的往地上一掼。
嘭,陈明的脑袋和地面碰撞。
“苏呆子!”
满头是血的陈明痛叫、惨嚎,摸摸脑袋看见满手都是血,张嘴就要骂,但这时苏昂补上一脚,狠狠的把他的脑袋踩在地上。
嘭!
又是一声大响,陈明立马没了声音。
“刻削是用来写文章的,你却用来弑父?”苏昂拔出利剑。
“苏家子,不要杀他,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杀他!老夫是……”
眼睁睁看着儿子断手的陈逍遥,只觉得刚才所谓的‘看透人生’只是假象,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就是要保住陈明的小命。
可苏昂长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冷眼看过去道:“你是有狐婆婆的任侠?你年轻时斩杀过一十一名西楚士卒,是有功之臣?你头上的黑色束冠,是你用命搏杀出来的?”
“还有吗?亦或者,你要威胁本亭长?用有狐山威胁本亭长?”
“是!我,我要威胁你,我枉为任侠!”
陈逍遥艰难开口,猛然咳出了一片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