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告退。”秦昭屈身行礼。
萧策却没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走远。
秦昭也不再耽搁,朝着和萧策不同的方向走去。
萧策听到秦昭的脚步声远去,不觉慢下脚步,回头看去。
正值秋季的傍晚,夜晚渐渐长了,此刻外面天色尽黑,养心殿里早已掌了灯。秋风浮掠过去,那挂在屋檐下的宫灯便晃晃悠悠的,洒下了细碎的光影。
秦昭的身影便在那斑驳的光影里模糊远去,似梦一样不真实。
张吉祥不知自家主子为何突然痴站着,明明那里只有几个宫人在走动。
他疑惑地看向萧策,却被萧策眼里温柔的眼神惊了一回。
这样的一个眼神,让他暗暗心惊。
他伺候萧策多年,又如何不知萧策是怎样的性子?
主子爷是冷性冷情的人,在遇到贵妃娘娘之前亦是不近女色,这世间似乎也只有国事能让皇上感兴趣,至于这后宫里的女人,皇上在还是太子时就只当摆设。
准确来说,皇上对至亲都是淡淡的,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又何曾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子?
服侍萧策用晚膳之际,张吉祥突然也感迷茫。
他一直都知道贵妃娘娘不同于其他任何女人,可是他也听先皇不只一次教导皇上,君王可以博爱,却不可专情。
皇上当然不像先皇那样滥情,只是像皇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女人动情么?
若那不是动情,皇上又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目送贵妃娘娘走远?
晚膳后,张吉祥难得地端了牌子上来:“皇上,请翻牌子。”
萧策闻言看向绿头牌,视线定格在秦昭的绿头牌上定格了片刻,手指微痒。最后他还是克制了自己,挥了挥手,示意把绿头牌端下去。
张吉祥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吊着这一颗心。
他实在不知找什么人说话,便索性去秋水的住处,想找秋水聊聊贴己话。
秋水最近闲下来了,她依然是御前尚义,只不过没能在御前伺候,只当自己在休假。
虽然这样长的休沐时间不可思议,她倒也乐在其中。
张吉祥一坐下便不走了,叨叨絮絮地说了好一通,似没有重点。
当然,秋水这样的人精还是听出了重点,那就是:皇上待贵妃娘娘不同。
“我看你也是瞎操心,皇上的感情事也要置喙一二。再如何说,皇上也是肉体凡胎,再如何冷性情,那也是人。人会有感情,会对异性产生感情,这不是正常吗?难道你希望皇上这辈子就冷冷清清的,孤身一辈子?”秋水特意压低了声音,就怕隔墙有耳。
张吉祥呐呐道:“可是先皇说……”
“先皇的一句话就能比得过皇上的幸福吗?我给你一句忠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去插手贵妃娘娘和皇上之间的事。我倒是觉得,贵妃娘娘和皇上是神仙眷侣,很是般配……”
秋水游说了一通,张吉祥沉默了下来,便回到御前伺候。
或许秋水是对的,皇上身畔有个知冷暖的是好事。先皇自己滥情,难道还能让皇上也跟着一样滥情不成?
皇上可不似世间其他庸俗的男子。
秦昭自不知张吉祥心里有一番这样的计较,她第二天就听闻慈和宫传出来消息,称太后娘娘病重,怕是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