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御状这事答应与否先不说,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得先解决于玄的温饱问题。
林昭先让高达领下去洗漱一番,换了件干净暖和的冬衣。等于玄再次出现在眼前,感觉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干干净净,精神十足,活脱脱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只是他眉头依旧紧锁,满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顾月伦已经做好一桌好菜,本来是为林昭接风洗尘的,现在也就顺带着接济于玄了。看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于玄眼花缭乱,惊的目瞪口呆。虽说是饿极了,但毕竟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吃相还算优雅。
美味佳肴入口,于玄赞叹不已,只是吃着吃着,动作逐渐迟缓,神情也有些黯淡了。毕竟心爱的女子还在牢狱之中,纵然美味佳肴也是食不甘味。
“于兄,知道你担心阿云姑娘,可总得吃饱饭才有力气救人不是?”
“公子客气了,在下表字尧甫!”于玄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尴尬地摸摸后脑,歉然道:“这么久了,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实在惭愧!”
“没什么,林昭,表字东阳!”
“原来是林公子……”于玄态度十分恭敬,现在想起自己的行为,相当滑稽。
顾月伦悠悠道:“于公子,你对阿云姑娘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我与阿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父母做主定下了亲事……”饭桌上,于玄将他与阿云的经历娓娓道来:“可惜后来家中遭遇火灾,多年积蓄毁于一旦,父母伤心生病,双双亡故,留下我独自一人,家道就此中落……
阿云和我一样可怜,好在有宗族堂兄照顾……只是他那堂兄为人歼诈,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谋夺阿云的祖产……他见我家道中落,便以种种借口悔婚,不让我与阿云见面……后来还为了钱财将阿云许配给那个韦阿大……”
“好可怜啊!”顾月伦不由感慨,小姑娘总是容易被苦情剧所感动。
顾月伦好奇问道:“那阿云姑娘入狱是怎么回事?”
“阿云是冤枉的,伤人的不是她……那都是她堂兄和韦阿大的计策……”于玄辩解道:“那曰阿云受堂兄逼迫去田舍给韦阿大送吃食……韦阿大乃是当地的地痞,哪里需要居于田舍,我得到消息心知不妙,便暗中跟随……
果然是韦阿大意图不轨,想要趁着野外无人非礼阿云,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当时我为了救阿云,拿了把菜刀前往,可惜没砍死韦阿大,只是砍死了他一根手指……”
“你才是凶手?”顾月伦惊呼道:“那你为何不向官府说清楚?”
看来这位于书生是恨极了韦阿大,估么当时也有杀人之心,可惜胆量有限,或者力气弱小,才未成事。
于玄道:“当时我们逃走了,韦阿大和那堂兄威胁阿云,只要乖乖嫁过去,就不向官府告发我持刀杀人……阿云不懂律法,不甘受辱又为了保护我,竟然自己承认了罪责……
当时我暂时躲避他乡,得知消息时已经结案。想去知州府鸣冤,却被韦阿大等地头蛇,不断暗中阻挠,还曾被他们打伤,伤愈之后,阿云的案子已经闹到了汴京,许知州也调任大理寺。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前来汴京,只可惜数月下来却求告无门,原以为再无希望……幸得今曰见到公子,恳请公子相助,救救阿云,在下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说着离座直接跪倒在面前……
这……又来了,林昭顿时有些无奈了……
顾月伦年幼单纯,不知深浅,深受感动,劝慰道:“表哥,他们着实太可怜了,如果可以,帮帮他们吧!”
表妹啊,你添什么乱呢?林昭更加无奈……
沉思许久之后,才点头道:“尧甫莫急,此事待我了解清楚,然后再从长计议……”
惊天大案自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即便是他心中已然相信了七成,还是得谨慎处理。
如果阿云真的蒙冤,也着实可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以援手是自然的。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姓命,登州城外一面之缘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岂能眼睁睁看着她蒙冤?何况这件案子不同寻常,林昭已然从中嗅出一些东西来,答应下来不只是为帮助于玄,对自己说不定也大有好处……
于玄知道轻重,如此大案林公子能答应帮忙已经难能可贵了,不敢奢求太多,当即激动不已。
林昭无奈苦笑,说道:“好了,先吃饭吧,表妹,你的手艺见长了哦!”
吃过饭,于玄也无处可去,只得先安排他先住在江南居的后院之中。此人十分关键,说不定还会有大用处,帮助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