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令泽:“书已经给明菡了。”
“不是为了书。我答应过请你吃好东西,今天中午怎么样?要不然明天?后天?或者你挑个时间,我随叫随到好不好?嗯?”任明睿下巴抵在他的办公桌上,低声下气卖力讨好,只不过事后诸葛亮的行为并不奏效。
杜令泽不喜欢任明睿这副样子,因为怕自己会服软。他低头摆弄眼镜,看似无动于衷道:“你一三四的沟通学我已经移交给了闫行之。只是如果早点让我知道你已经找他代课的话,就不用我路过教室再发现这么尴尬。你周六日上午的自控力,不想教也没问题,不过就是我写几十份文件和找老师们没完没了地谈话调课,还有可能会被学员投诉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那几个还没结束治疗的病人,你不管了也……”
“我错了!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任明睿双手一合,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是怕你生气,所以才没敢告诉你。”
“我现在更生气,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杜令泽将他从自己桌边推开,任明睿就趁势两手抓住他椅子扶手,一下子蹲在了那。
任明睿一米八五的人缩在他椅子边,好像一只大金毛用圆圆的眼睛讨原谅。杜令泽第一次看他这样,当即手足无措地把他拉起,好不容易端起架子,就这么被轻松攻破了。
杜令泽两手耷在腿间,一副颓废的样子,可能是在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好说话。“我没有不许你去公安局工作的意思。你知道,我一直很希望你能重操旧业,我现在也替你开心。但是做决定之前什么也不和我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杜令泽偷偷看了他几眼,小声嘀咕:“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你不留胡子的样子……”
任明睿厚脸皮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杜令泽看着他这张脸,终究没了脾气:“嗯。学生们会很喜欢的,只不过你也不再教课了。”
“休息日的课辛苦你调一下时间,我还能教。那几个病人,我肯定不会撒手不管。放心吧,不至于见不到面。”任明睿靠着桌子,穿上了外套,“我约了孟然去问话,现在得走了。”
“孟然很针对你。不要紧吗?他应该不希望有你参与。”杜令泽担忧地问。
任明睿哼声道:“那也要他有本事赶我走。”
沿着中央平坦的广场向双侧散开,是两排看不到尽头的玉兰花。花草植被茂密,顺着路看去,只有几座稀疏排布的高楼。
一个仅凭观感便知造价不菲的住宅区。
“我怀疑你为了不让我见孙晨曦的父母,故意带我来找‘假家属’。”任明睿脚踩类似偶像剧布景的石头路,觉得一切都太过格格不入。
“我很忙的。”孟然推开眼前的树枝,“你认为是王妙害死孙晨曦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提。”
“婆婆妈妈的。”任明睿点上烟,故意对向孟然吹了一口,“不是我认为,是事实。再说,不提这个还能问什么?”
孟然打散烟雾:“只有这件事不能提。如果知道害死女儿的另有其人会令家属痛苦的,他们可能会崩溃。”
“明白。”任明睿蓦地笑笑,意义晦暗不清。
坐上电梯,来到34楼。比起孟然上次要顺利太多,丧女父母意外地给他们开了门。
客厅最显眼的便是孙晨曦的灵位。她儿时的照片,小学的照片,中学的照片,挂满了整个家。女孩生前钟爱的一条礼服裙被套上架子,放在阳台光线最美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