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杜云正在挑灯画图,他租了一家临街店铺的三层,一楼二楼白天做咖啡甜点,夜里打烊之后三楼就归他使用了。原本三楼没生意,就是闲置的,当作临时库房,老板很乐意有他这个冤大头可以帮着分摊一份房租,算下来一个月也用不了几次。
杜云倒也没觉得不合算,这里位置不错,视野也比较好。热闹了一天的步行街在夜里有种诡异的安静,总能给他一些特别的灵感。他不关窗帘,犯困的时候会打开窗户放点冷风进来,顺便听一听街道上的声音。
李锐打进电话的时候,杜云刚做完一件设计,正在窗前发呆,脑子里过着白天毛线从咖啡馆里出来的模样,有惊喜也有失落。毛线一个人抱着孩子出来的,应该没有遇见合适的人,于他是喜。可她到底还是走出了这一步,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把他摘出去了。
早上毛瑾给杜云打了电话:“毛线要去相亲了。她主动要去的。”
杜云当即调回头,跟着毛线去了咖啡馆。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下车阻拦她,让她不要去。可是并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甚至连看那男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他完全不能想象没有毛线的日子。
这大半年,他和毛线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可是他并没有觉得煎熬,相反,他心里是满的,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的,走之前,他们是那样的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记得她调皮捣蛋的样子,那是她不为外人所展示的另一面,不是严谨的女博士,不是知性的大学老师,不是果敢的决策者,她就是个孩子,带着几分傻气,几分顽劣,时时需要他提点着。他喜欢那种被她需要、被她信赖的感觉。他本以为她跟他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们早已认定此生彼此信赖、呵护、亲密无间。
然而,并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他一个人的猜测。
年会上,他一直追着她的目光,在王鑫远露怯的瞬间,他多次想要给她暗示,免得她着急,可是,她根本没有看他,一眼都没。
“她不是在跟我置气,她是非常认真的在考虑分手。”杜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起那个晚上她的主动,后背霎时就起了一层薄汗。
“她是真的在跟我告别,真的要跟我撇清关系。”杜云这次再也没有了侥幸。
“早知道这样,应该忍住的。”杜云懊恼地敲了下脑袋。
他曾听过一个专家说过,女人在爱情里属于慢热型的,就是得有个转折性的事件,才能对一个男人真正具有认同感。这个大事件就是身体的交付。他回家之前的那次,毛线就很主动,他当时怕他很长时间回不来耽误了她,没敢做。这次回来,毛线再次主动,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却也心存侥幸,想当然地以为,发生关系之后,俩人会更加亲密无间。
如此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