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美好时光是在上一年的四五月份。
毛线想到这里又是一番感叹,她一直觉得过年是一件特别浪费时间的事,大张旗鼓地辞旧迎新啊,腊月没进就开始各种准备,正月出了还没缓过劲来儿,等反过劲来一看,惊觉第一季度已经接近尾声了,为了一个除夕,忙活了一个季度,也是醉了。
毛线感觉时间就像是杜云给她做的包子,咬一口下去,白宣的面皮,饱满的汤汁,可口的馅料。
难以置信,那些嫩绿的青菜,红白相间的肉末,白的面粉,黑的芝麻,杂七杂八的调料,是在什么样的玄机下转化成这等美味的,谁会想起它们曾是一粒一粒的种子,不经意间落入那吹过春风,淋过夏雨,经过秋霜,受过冬雪的土壤,发育成一个一个的胚胎,经过了春夏秋冬四季的洗礼,开了花,结了果,从一粒粒种子长成一株株穗子,从小到大,由青变黄从一粒种子,变成一口美味,着实要经过很长的距离
有人经历了那些时间创造的奇迹,有人见证过那些时间留下的痕迹,有人享用了那些时间造就的美味。
毛线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那个早晨,毛线安静地享用了来自杜云的早餐,她没有想过去,也没有想未来,就好像一根甘蔗,掐头去尾,只啃了中间这一节最甜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过得很松弛,除了外出就窝在家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毛线喜欢在正午的时候坐在窗台上翻书,书涵被她用腿挡在了里面,他总是时不时地朝着地上蹲着的那两只狗崽子发出挑衅,“哎嘿”一声之后,又迅速将身子收回来,两只手紧紧地把住毛线的腿。
“我以为您是个高大上,您这就是个蔫怂坏啊!”毛线抓过书涵,教他跟毛球丢线团玩。
她话音未落,毛球嗷呜一嗓子,脑袋“夸嚓”一下就撂地板上了,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行了!”毛线伸腿踢了她一脚:“老实点,别打扰你大爷工作!”
杜云无语摇头,真不知道这辈分是从哪里论的。
偶尔毛线也会良心发现,去煮一点果茶,悄悄给杜云杯子里放点姜汁白醋之类的,然后躲在一旁偷看杜云的反应。
杜云常常会配合作出各种浮夸的表情,尖叫,质问她是不是下了药?
毛线这时会作出无辜的表情:“咱俩是一样样的呀!是不是你舌头出了毛病?或者人品有问题?”
这个游戏一直玩到杜云忍无可忍直接将毛线抓过来,让她亲自感受一下他的舌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慢下来了,俩人虽不像热恋中的年轻人那样黏糊,却也不再刻意回避彼此的接触,偶尔,毛线也会突然伸手在杜云脸色捏一把,逗狗似的。
腊月二十九那天,毛瑾买的猪,终于浩浩荡荡地坐车进城了。
“你也过来吧?帮咱妈搭把手?”杜云在电话里道:“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