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肖瑾知道季修为什么会对他说抱歉,听了这句话他得心里软得像是要化成一滩水,又要从那滩水里开出一朵名叫幸福的花来。但是他又无法克制得心疼起季修,他的季修要扛着这个组,要把这些凶险的任务分发给他的兄弟、伙伴、爱人。叶肖瑾想着如果他季修会术,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季修会把这些凶险都一应扛了,再不叫别人为了这些杂七杂八得任务犯半点凶险。
之前多少年,季修不敢有私情、不敢休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如今当自己强大起来终于能为他分担一些的时候,季修的心里却又背上了这样沉重的负担。叶肖瑾甚至不敢想象,一旦他因为任务而出了一些意外,季修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内疚、自责到疯狂吧。
“不要瞎想,现在这样,就是我一直最想要的,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以往在戏里说这些肉麻的话时,叶肖瑾都会觉得面皮一红,可现在,他却恨不得立时飞到季修面前,把自己的一颗心剖给他看,告诉他,他因为能站在他身边而感到多么得自豪,他甚至因为自己能够为他分担而感谢当初那些把他和谢沛劫走的恐怖分子,如果没有那些人,他的季修将会怎样孤独而又寂寞得负重走完这一生啊。“季修,我要谢谢你,让我站在你身边。”
叶肖瑾很久没有这样郑重其事得叫过季修的名字了,两人私下里相处时,甚至不需要称呼对方什么,一些话一些行动,无需用语言来表达,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季修听见他这样认真得对自己说了这两句话,这几天以来一直纠结在他心中的苦恼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力得去爱。
“叶肖瑾,好好活着 ,你若死了,我便为你殉葬,你看怎么样?”
“不要瞎说,我不会死,你也不许殉葬。”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天晚上季修和叶肖瑾都睡了个难得的好觉,第二天一早季修边去蒋师的小院,他该跟纪长河老大哥接触一下了。
季修去的时候蒋师正在院子里看几个私校来的学生甩陀螺,嗡嗡的陀螺声回荡在那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季修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蒋师难得有空,便会带他去甩陀螺、放风筝,只是他没什么耐心,至今也没学会怎样甩。
蒋雨涵见他来了,便知他是有事,打发那几个孩子走了就让季修推着他去了花房。
季修就像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静静得站在蒋师跟前,给他做任务简报。以前他总是会犯些小错误,蒋师便重重得罚他,现如今自是不会再为了些许小事受罚、挨训,可季修就是觉得,还是那个时候更畅快恣意一些。
“我老了,这些事,你来决定就好了,不必再来问我。”蒋宇涵听了季修将这段时间的前因后果都细细讲了一遍,久久不曾有动作,好半晌才缓缓得说道。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沧桑和无奈。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上所发生的巨变,已经不是他这老革命一代能够理解得了的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来安排你和纪长河见面,他和付臣不是一类人,就从他如今的困难局面即可料想。”
“是,一切都由您来安排吧。”
“你小子,少说这些场面话,现在不正是你来安排我。”蒋宇涵笑骂道。
说完了正事,季修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收了,又露出刺儿头的本色来,他在花房里转悠了一圈,没找到合自己眼缘的,索性不再打花的主意,自己烧了水,要烹茶喝。
蒋师知道他的习惯,从小跟自己一个杯子里喝水,喝茶的口味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左边抽屉里那个漆盒,刚来的茉莉花茶。”他这里都是特供的茶叶,别人自是喝不到,季修来他这里打秋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唉,好嘞,我就不客气了,给您留点吧?”季修笑眯眯得把漆盒打开,闻了闻,确实很对他的胃口,又翻箱倒柜得找空盒子。
“别找了,我还有呢,都拿了,赶紧滚。”
季修也不客气,把盒子揣到怀里,利索得滚了,“我等您消息,越快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