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鹏回到星宝宾馆,先让庄书文把杨芸芸和邬不瑕送回房间,自己则坐在大堂的贵宾休息室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塘里的游鱼,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在今天早上,顾海鹏还是满怀期待地幻想着这一天和邬不瑕可能发生的种种,可现在呢……他更多地是沉寂在那些逝去的日子里。
顾海鹏不是没陪过女朋友逛街,他当初和段岚岚一起时,绝对不像现在和邬不瑕这样。那时,顾海鹏因为身上没多少钱,所以在逛街时,有从头到尾没花过一分钱的时候;有段岚岚自己付钱买衣服的时候;还有由于两个人身上的钱都不够,从而合钱买衣服的时候……顾海鹏不能忘记段岚岚买衣服时的笑容,她甚至直接把旧衣服放进口袋,当场便换上新衣服,然后站到顾海鹏的面前,转着身子问“好不好看”,并且把这个问题挂在嘴边,在回家的路上,走一路问一路……
真正的恋人不应该是那样的么?顾海鹏想着想着,心里油然一痛,也不知是因为邬不瑕的隔膜,还是因为段岚岚的远去。
他直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并翘起二郎腿,尽可能地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以克服自己心中的不舒服。
顾海鹏心想:今天光是邬不瑕的抗拒,已经够让我难受的了,可偏偏又接到曹晓汐的电话,说是什么人要和我同归于尽……
他想起这事,大脑一阵发麻。自己身受枪击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这怎么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要拼命?
顾海鹏坐起来,给冉菲菲打电话。
“顾总,我正要给你电话,今天一天顺利,没什么事。”冉菲菲自然而平和的声音轻轻飘入顾海鹏的耳朵,如果不是事先接到了曹晓汐的电话,顾海鹏一定会认为今天飞羽一切正常。
可是……顾海鹏“哼”了一声,道:“菲菲,你少唬我了,今天有个中年男子要和我同归于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冉菲菲倒吸了一口气,又结结巴巴地道,“顾……顾总……你……知道了?”
“当然,快点说事情经过。”
“噢,顾总,吕薇说了,这事不能让你知道,说是你知道了,只能徒添烦恼……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冉菲菲低声说道。
“菲菲,你听她的,不听我的,是不是?”顾海鹏故作生气,他知道冉菲菲绝无欺骗自己的意思,她不告诉自己,一定有其充分的理由。
冉菲菲做事周全,考虑全面,是个能刚能柔的人,而曹晓汐则宛如清水,融不进一粒沙子。顾海鹏需要冉菲菲这样的人帮自己做事,更需要曹晓汐这样的人时刻提醒着自己。
“顾总,你明知道不是那样的,我是不想让你烦心。算了,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个中年男子是司徒梦茹的父亲……”
“什么?”顾海鹏大吃一惊,“司徒梦茹的父亲?”他嘴上又重复说了一遍,可心里瞬间便想了千万遍。顾海鹏依稀记得司徒梦茹当初对自己说过,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只有父亲出力,负责赚钱养家,正因为如此,司徒梦茹才到星宝做服务员,其实是想帮家里承受一些负担。
“对啊,顾总,你看,我就说嘛,你知道了一定会徒添烦恼……”冉菲菲一如平常地道,可顾海鹏的心里却不能平常了,自己把司徒梦茹送进监狱了,她的家庭一定会受到重大打击,她的父母怎么办?她的父母能怎么办……
想到这,他长叹一声道:“梦茹的父亲现在在哪?”
“安保部的人把他打了一顿,又扔了些钱,他应该是回去了。”
“什么,还打了一顿?你们知不知道,梦茹家现在只有他父亲一个人赚钱了?”顾海鹏眉头皱起,有些生气。
“顾总,我们也不想的,可那人浑身都是汽油,又拿着打火机,我们怎么劝都不行,为避免发生意外,我们只好进行强攻了。而争执之下,那人还口无遮拦、污言秽语的,安保部的那些小伙子,个个都血气方刚的,很自然地就动手了……”冉菲菲顿了一下,又道,“顾总,吕薇后来扔给那人些钱,让他别再来了。那人被打服了,估计不敢再来打扰我们了。”
顾海鹏摇着头叹气道:“如果梦茹在监狱里知道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会伤心欲绝的。菲菲,你知不知道她的家在哪?明天让人再给她家送点钱吧……记得多给些钱,梦茹家很不容易的……”他说着,又叹气起来。
“顾总,吕薇说司徒梦茹是沈家派来的内鬼……”
冉菲菲正说着,却被顾海鹏打断道:“我知道,菲菲,可她也和我们共事过,人都是要讲感情的,如果无情无义那还算是人么?”
冉菲菲待他说完,才道:“顾总,你不要这么认真吧,其实我想说,司徒梦茹和你说得那些都可能是假的,什么家不家,父亲不父亲的……没准都是她事先编好的瞎话。”
顾海鹏听了,觉得十分有理,司徒梦茹既然是受过训练的商业间谍,那么关于她的身世之类自然都可能是杜撰编造的。他想了想,不由暗道:顾海鹏啊顾海鹏,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骗啊?听风就是雨,这毛病很不好,以后遇见事情了一定要先冷静思考,然后再做判断。
“算了,菲菲,没事了。”顾海鹏如释重负,又靠在沙发上。
“哎我说顾总,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冉菲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