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姑重回仙姑庵,憨女没有跟着同去,一对久经磨难的男女陷入极度亢奋之中,憨女舍不得楞木,楞木同样也舍不得憨女。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夜之间,憨女在楞木的眼里锐变成了仙女,憨女身上的异味也发生了质的变化,感觉中那种味道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引力,让楞木一闻到那种味道就不自觉地迎了上去,远别胜新婚,几年来楞木躲着藏着,总感觉憨女是一头猛兽,现在他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跟憨女在一起其乐无穷。
楞木跟杨大哥告假,想带着憨女一起去看望良田爷爷,虽说这几年楞木一直照看爷爷,但是单身老人还是有些孤独。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想一起跟老人过个年,让老人享受一下孙女跟孙女女婿孝敬的温馨。
杨九娃当然非常爽快地给楞木放行,并且立催疙瘩也回家看看媳妇跟老母,杨九娃隐隐约约听说疙瘩跟洋芋有点误会,他不相信洋芋会跟其他男人有染,可是自从埋了疙瘩爹以后,一年多来疙瘩没有回过家,快过年了,疙瘩必须回家去孝敬老娘。楞木和疙瘩是杨九娃的左膀右臂,不尽相同的命运把这三个男人拴在一起,不求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相互间情同手足、密不可分。
疙瘩没有理由不回家看看。他已经彻底原谅了洋芋,可是越来越怀疑自己,感觉中每天都有使不完的蛮力,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疙瘩有点想念妈妈,还有点想念洋芋和两个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疙瘩不愿意跟憨女和楞木同行,故意磨蹭着不肯走,估摸着那一对患难夫妻走远了,才骑上自己的坐骑,走到村口没有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打马来到爹爹的坟地。远远地看见爹爹的坟地升起缕缕紫烟,一摆溜跪着四个女人,那正是自己的老娘、媳妇跟两个女儿在给爹爹上坟。妈妈抬头看见儿子回来,脸上的皱褶里滚下了两串浑浊的老泪:儿呀,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上你了。疙瘩满脸愧疚,跪在爹爹的坟前,先给爹爹上香,然后面对老母磕头,磕完头后把老娘扶起来,帮老娘拍干净身上的土,坚持要把老娘抱上马背。娘说:儿呀,我老了,担心从马背上摔下来。疙瘩哽咽道:不怕,儿子扶着您。
疙瘩把娘抱上马背,然后跟洋芋分别从马的两边扶着娘的身体,两个女儿牵着马缰绳在前边走,一家五口进了村。村子里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几只狗伸长舌头在路边张望,暮霭中家家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娘说:我跟你爹来到郭宇村时,这个村子只有几户人家,想不到这几十年发展变化这么大,家家的日子都过得有声有色。
不知谁燃起了一串爆仗,紧接着家家门口的花灯亮起,疙瘩猛然间记起这天是腊月二十三,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家家都打发灶君上天,给那个神仙界最小的官儿带足上路的干粮,让灶君上天去汇报一家人一年来的喜怒哀乐,那灶君也忠于职守,除夕晚上准时返回,夫妻俩昼夜操劳,关心着这一家人的衣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