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既非周末,又不是祭拜先人的习惯日子,青龙龛里除了一个专侍接待的小道士,还有一个盘坐在一张简易桌前闭目默默讼着经文的道士,桌子上放着一个用黄布成着的功德箱。
风萧萧施了香火钱,问那小道士要来了香烛,从秦香手里接过了一个纸袋,那是刚才在一家著名的糕点店买来的小糕点,然后来到了靠近中间的一个骨灰龛位前摆放起来,点燃了香烛,对着那个灵位跪下,极为虔诚的拜了三拜。
秦香见她神态肃然,也没有问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龛位其实只是占了一个小小的地方,大约有一张书桌的抽屉那么大,上面贴着一张黑白大像,那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上面写着姓名是“花如玉”,署名为“夫风擎泣立”。
“风擎?也姓风,难道是她的爷爷?”秦香心道:“那么这个花如玉应该是她的奶奶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风萧萧拜完之后,继续跪在地上,喃喃道:“奶奶,萧萧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萧萧?萧萧今天带了您最喜欢吃的大顺斋的糖火烧和桃酥,你可要好好吃哟,不然再想吃,可是要等到下次萧萧来看你了才能吃到啦。”
说罢,把燃着的檀香插进香坛中,这才站了起来。
秦香没有说话,而是另外去拿了三支香点燃,也甚是虔诚的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坛中,站起静静的站在风萧萧的后面。
“奶奶以前最疼我。”风萧萧看着龛位上的画像,似是跟画像讲,又似是在跟秦香说:“爷爷就像一个疯子,只知道教我学车,包括汽车引擎里的每一个小零件,他都让我闭着眼睛都摸得出来;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是一个工作狂,就知道没天没夜的搞他的科研,这十年来,只回来看过我两次;
“妈妈是一个画痴,也是一个旅游狂,整天就知道周游列国,去欣赏美景,拜访世界上的知名画家,完全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存在,这十年来,我也只见过她五次面。
“只有奶奶最疼我,她虽然身体不大好,却坚持每个周末都带我去玩,去看动物,去儿童乐园,去海洋馆,每次都会买好多好多的零食给我吃。只不过,奶奶在我十三岁那年就去世了,那时我很难过,妈妈从美国赶回来的时候,奶奶遗体已经火化,我很恨她,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奶奶去世后,我整整哭了一个月,一句话也不说,那一个月,我整整瘦了二十斤,从一个小胖妞变成了一个瘦干个儿。从那时候起,我就当我的父母不在了,只是沉迷在汽车的海洋里,除了学车,我就知道疯狂的玩,脾气也变得十分怪异、反复无常,也很暴戾,十六岁那年,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想要泡我,对我纠缠不清,被我割下了两只耳朵,从此,我就成了凤京城里有名的魔女。”
听着风萧萧轻轻诉说的往事,秦香突然感到眼睛竟然有些湿润,认识这个女孩虽然只有两天,可是她给他的印象,并不象别人眼中的她那样,她内心的伤痛,她的孤寂,又有谁能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