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归会震惊,纯粹是没想到何文道会临阵倒戈。由于齐返的“特殊职业”,沈归的眼线早已遍布奉京城内的每条胡同之中。所以宣德帝与何文道的会面,他当时就知道了。但今日的何文道却临阵反水,不惜伪造名册也要把自己拉入萨满教中。要知道,只要自己有了萨满巫师的身份,那就不亚于龙游大海,虎归深山。
毕竟,在整个萨满教中,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的辈分更高了。
而众位江湖人惊讶的原因,则是沈归本人。在他们眼中,这何文道是巴格的铁杆同盟。如今巴格先为沈归所败,当天又死在了孙白芷手中,无论内情如何,何沈二位,定是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可眼下如此关键时刻,不知二人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交易,居然使得何文道阵前反水。此事落在众人眼中也就代表着:沈归为何文道开出的筹码,竟然要比宣德帝颜狩这个幽北皇帝,更为丰厚!
“卫大人!既然是我教中之事,那么这位沈归沈少爷,我可就带走了!”说罢,何文道拽住了正在发愣的沈归,转身欲走。
“慢着!何文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屏风后面的御马监探子再也按捺不住,也不再指望墙头草卫安恒,自己果断现出身形,操着怪异的嗓音责问何文道。
何文道定睛一看,心中便已猜出这个小太监的真实身份。他冷笑一声,指着出言阻止的小太监说:
“这是萨满教与奉京府的事,与你一个六根不净的阉人何干?何某不管你是陆向寅的爪牙,还是李清的走狗,或者是陛下的耳目,我萨满教统统不惧。回去转告你主子一句话,就说是我何文道说的:萨满的职责,是负责替幽北百姓,与天地万物之灵,进行相互沟通。萨满教中任何一人,从来都不是,也不可能是谁的棋子!”
何文道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刚说完,便把手中的羊皮丢向了卫安恒的案桌以上:“卫大人,就拿这个名册交差去吧!”
说完,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拉着沈归的手走出了奉京府衙大门。
二人刚刚拐过一个弯来,何文道便对沈归说:
“不要问为什么,我也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不要回府,直接出城,走的越远越好。日后见到大萨满之时,记得把今日之事告诉她。”
说完,何文道把沈归往身后恰好停下的马车上一推,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走到正街之上。
沈归一头雾水的顺势坐上了马车,对旁边赶车的车老板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啊?”
赶车的车夫没说话,只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抽打起了马屁股,马车便加快了速度,扬长而去。
“嘿,你能听见别人说话吗?”有了和冬至兄弟的生活经验,沈归开始手舞足蹈的放慢了语速,并且开始比划起来。而这个不言不语的车夫,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沈归,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嗯”字。
沈归见他不愿开口,也不再追问。只是看着马车略过守门的哨兵,风驰电掣的冲出了奉京城东门。
沈归虽然担心还在家中的刘半仙,但想到他毕竟是个天灵脉武者,也就放下了心来。沈归之所以有底气去奉京府衙,凭的是颜青鸿与包贵妃,还有那个没准儿的老丈人——丞相李登;没想到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无论留在奉京城的何文道下场如何,他自己这个逃犯的身份,已经是洗不干净了。
“嗖!”
正在沈归胡思乱想之际,一枝羽箭不知由哪里射出,直接扎进了旁边那位沉默车夫的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