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鸿这个身处于风暴中心的二皇子,带着犹如连体婴一般如影随形的铁怜儿,加上刚刚被解开了绑绳的沈归,一起来到了何文道养病的偏房之中。
这俗话说猫有猫的道,狗有狗的道,怎么说颜青鸿也是在奉京城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自然有他获取消息的特殊渠道。当他得到了边关消息之后,立刻带着自己的红颜知己,来到沈府互通一番有无。
“啧啧啧,这御马监下手也太黑了,你瞧瞧把何护法……嗯……这看上去还行啊!”
刚一进门的颜青鸿就嚷了起来,一看何文道正半躺伴卧在床上瞪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喂粥的宋行舟,顿时有些一愣,极为生硬的转回了后半句话。在他的心中,这个从御马监全身而退的当世第一人,就算没断条胳膊少条腿,怎么说也得见点红吧?可如今他这副模样,就仿佛伤风刚好一样,半点内外伤势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被宋行舟施了什么妖法,极为痛快地喝下了大半碗米糊的何文道,此时也能挣扎着说出话来。他白了颜青鸿一眼,把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之处,用粗糙沙哑的气声回道:
“你管这叫还行啊?要不是还有宋师父这个明白人,我现在早都入土了!”
宋行舟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纯粹是你的伤势过于奇特,才会连孙二大夫都看走了眼。”说罢,宋行舟拿起了一个极细的弯针来,举到了沈归面前:
“看见了么?这根软针就扎在了他脖子侧面,这个针尖的弧度直接勾住了主管吞咽动作的穴位,这也就导致了他不能向内吞咽,只能向外反呕。况且这针又软又细,针尾又没入在表皮之内,若不是我曾经听一位前辈高人详细说过,也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宋行舟说的这种方法,就连沈归都是第一次听说,也怪不得孙二少爷会忽略掉这个细节了。”
宋行舟身为一个厨子,却能够知道这枚怪针的解法,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沈归却出奇的没有开口问个究竟,只是点了点头,仿佛确定了什么疑惑似得。
颜青鸿拿过那根软针把玩了一番,又放回桌面之上,并且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那他这嗓子还得几天才能复原啊?就这说话的声音让人听着实在太难受了,听他这么几句话,恶心的我都有一头撞死的想法了。”
这时双手端着一碗黑棕色汤药进屋的孙白芷,听了颜青鸿的问话,神色诡异的笑了笑。他先把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接手桌上,又探头看了看宋行舟粥碗的余量,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最好能都喝完,再过半刻时辰,这药的温度也正好可以入口了。”
嘱咐完何文道,回头指着地位崇高的颜青鸿说:
“颜老二啊颜老二,你怎么说也是天家血脉,说话可得算话呀。方才你说听何护法的嗓音你想撞死,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我告诉你,何护法以后应该都是这个嗓音了。据我观察,他咽喉部位伤势过重,应该是没的医了,虽然说话没问题,但声音就只能这样了。来来来,正好趁着大家伙都在,让我们也瞧瞧这皇子撞死该是个什么模样。”
颜青鸿看着嘴角含笑的孙白芷,也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挑衅味道,只是摆了摆手,笑骂了两句:
“咱俩在家里可都行二,不兴这么自相残杀啊!你在我父皇那受了气,也别拿我找场子。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两位,能看见何护法能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他娘管这叫平安无事啊!”
何文道抵着自己的嗓子,费力的骂出一句。
“您能不说话吗?要不然我真磕死了啊!”
沈归赶紧拽着颜青鸿的衣服,还给铁怜儿打了个颜色:
“我说颜老二你有毛病吧?你跟一个病人较什么劲啊?有话说有屁放。如今我们这一家子全都是病号,你今天是特意来找平衡的吗?”
颜青鸿左右看了看,又递给沈归一个探究的眼神。见沈归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
“既然你不避讳,我就直接说了啊。这次我来,是真的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颜书卿那头母狐狸的婚事不是都暂时搁置了吗?而且你看,连萨满教的大护法都被我扣在家里了,大不了让他给你占个八十年以后的良辰吉日,到时候让漠北草原直接派人来收尸不就得了?还值当你风风火火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