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李乐安一句话道破心事,孙白芷便骤然萎靡下去。面对满门家小的性命危机,再暴躁的脾气也都燃不起一点火星来。
李乐安看着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而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在孙白芷面前晃了晃:
“孙老二你瞧瞧,我这瓶药可是临出师之前,我师父送的。我师父可是当代大萨满——南斗回春林思忧,活死人肉白骨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一个老太监了。就这瓶要只要他服下去,那再活个十年八年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乐安这话刚一落地,孙白芷便眼前一亮,劈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瓷瓶,如获至宝般的捧在手心,点头哈腰的念叨着:
“嫂子您的医术确是天下无双,只在贵恩师一人之下,却在世间万人之上。谢谢嫂子救我全家性命,以后我孙小二愿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您先给沈哥仔细验伤,我就不多打扰了……”
孙白芷这些不要脸的恭维话,说的仿佛高山流水一般顺当,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外跑,那副德行就像是害怕李乐安后悔一样。
一直沉默的沈归却觉得有些可惜,看着李乐安说:
“林婆婆的药,那可都是人间罕见的灵丹妙药,你让他拿去给敌人救命,多少有些浪费吧?”
李乐安仍然笑呵呵的看着孙白芷的背影,嘴里回答着沈归:
“师父说过,只要是药,那就是救人用的。如今看似是救了陆向寅一条命,但其实我真正救的是孙氏满门啊。你啊你,以后也多为自己的朋友考虑考虑,人家不说,也不代表真的不担心啊……”
沈归挠了挠脑袋,他心中其实早已为孙白芷考虑了一个方法,但远不如李乐安这个办法周全。如今被李乐安指责,也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人见这一对儿鸳鸯虽然不再开口,但是已经十分暧昧的气氛,分明更加浓烈了。众人纷纷识趣的起身告退,临走之时也都给沈归递过来一些奇怪的眼神。
沈归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受到众人的轮番调戏仍然可以面不改色,但李乐安此时却已经转过头去,一张小圆脸红的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待屋中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李乐安才重新整理好的心态,故作平静的又把双手放在了沈归的衣襟上:
“赶紧脱了衣衫我看看伤口,若是恢复不好的话我还得给你重新用药,孙白芷平素用药过于刚烈,不小心容易出大问题……”
李乐安扯了几下,见沈归并没有松手,于是抬起头来,顺着沈归的眼神向后看去。只见床上还躺着一个瞪大了眼睛,神色也颇为尴尬的何文道。
屋中霎时间安静下来,三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还得说人家何护法年纪大经验老,他一掀被子,用手紧紧抵着喉咙,用沙哑的气音对沈归与李乐安说:
“我这伤还没好利落,实在下不了床。要不要我背过身子,你俩上来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