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瑜他们几个善长三礼的学士,都是方正的大儒。说方正是裹义词,说现实一点,那就是迂阔。万不可能进入寝殿讲学的。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开讲没多大意思,于是将书中的难点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正在五个人交流时,刘群走了进来,说道:“殿下,出事了。”
“什么事,不用慌张,慢慢禀来。”
“周国公带着仆役,围攻许越校尉的府上,许家上下,好几人被周国公带着仆役打伤了。”
这么快就发作了?但有汪博士与裴博士在此,李威装着傻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群就将听来的,一一道出。有的她知道,有的她却不知道。
终南山的事,朝廷没有动静,老百姓不服,近卫更是压抑。许越等人在酒肆里将这一把火点燃了,本来有可能出大漏子的,可是经许越与解侍卫等人的梳理,却使事态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咱不大打人,不骂人。可走在路上,贺兰敏之府上的仆役撞碎了我手中一件大食的药玉瓶子,总得赔偿吧。不赔,那么只有拳脚相向了,打得也有理儿,于是签了欠条。
或者几个人拉着,往赌场上一拖,不赌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一赌,套儿上了。再签了一张签条。
凡此种种,法门太多了,五花八门的。那么多侍卫,也不知道想出了多少妙招儿,相互交流,大呼有所得,有所得。不止是对付贺兰府上的仆役了,以后对自己也有“帮助”了。
一一使出来,贺兰敏之府上几乎五分之一的人坠了进去。
咱不找你们麻烦,可欠下了债务,总得要偿还的。有的都欠下了天债,上千缗的钱都有。总是一个仆役的,到哪里偿还。不还就揍。于是,贺兰敏之府上,几乎日日夜夜都围着几十名侍卫,在上门讨债,或者在揍人。
官府也听说此事了。对这些法门儿,也明白一些。可就是老百姓,没有明显的证据,都无从过问。何况这些侍卫。
再说,事情让洛阳听说了,也无从处理,人家这不是勒索,摆明了要出气的。替谁出气,是替太子出气!这是忠心护主,作为皇城的侍卫,不护陛下,不护太子,难道护贺兰敏之?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对皇上与皇后,也不大满意儿。不管怎么处理,长安城中民情骚动,你们两位老人家儿,总得给一个回话,不然连我们都不好做人。
一开始贺兰敏之也知道事情有些大,在不停地上书洛阳。咱受了冤枉了,不过幕僚全抓了起来,连出个主意的人都没有。贺兰敏之只是愤怒,多少失了方寸。
但这几天却是很安份。
可这些侍卫越做越过份,暴躁的脾气再次显露出来了。
在府上理了理,带着一群人,找到了“首犯”许越。许越不在家中,他父亲战死高丽,可是立过战功的,迁为子爵的,让许越袭了,因此得以进入羽林军。另外朝廷还有一些封赏,家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两名小妾,加上两个子女。
看到贺兰敏之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大群仆役冲来,家中的下人掩护着许越的母亲妻儿老小,逃出许府。但府中还是有许多仆役的,被贺兰敏之带人冲了进去,一路打砸,家中的东西毁得精光,比上次李威带人进入贺兰府上时,毁得还要干净,有的仆役反抗,便被打倒在地。
许越与一群东宫的侍卫一听不乐意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子讨债的,难道错了。凭什么你带人闯入我家,在我家打砸,还打伤了我家的下人。于是一大群东宫的侍卫,窝着火儿,抄起兵器,赶到了许府。
现在双方对质,连官府都阻止不了。并且贺兰府上的仆役与其他的侍卫闻听后,全部赶来,人越集越多,事态也越来越严重。
听了刘群缠杂不清说完了,李威心中明白了。这个结果也正是狄仁杰当初出主意时,所需要的。
他明白了,连汪学士与裴学士也会意了许多。况且学到现在,对太子这个“病”嘛……以及相连发生的事情,贯穿起来,有一些明白太子在中间的作用了。
但裴汲与汪学士不但没有进谏,心中反而很欢喜的。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太子嘛。
裴汲说道:“太子,虽然你有病,也要及时劝阻。事情嘛,点到为止即可,过犹不及。”
“正是。”
“还有一条,周国公越是嚣张,你越是要仁爱。仁者无敌。事情嘛,还是要洛阳的圣旨。”
“喏。”
李威微笑,准备动身。裴汲看了看,有些不满的地方,看到李威脸上似笑非笑,忽然醒悟过来,道:“殿下,许越家中,此时围观的百姓一定有不少。可是殿下大病在身,脸上的气色却是很好的,不雅。”
说得很含蓄。
姚崇与西门翀、汪学士,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倒疏忽了,”李威也笑起来,看来天下间,也不只是狄仁杰是一个妙人啊,这个裴汲同样是一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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