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媛,我是不是许敬宗那样的人?”
江碧儿摇了摇头。
“那么且听我继续说下去,”刘仁轨呷了一口茶继续往下说去。
李治看到奏折了,气归气,可还是召集了诸位大臣商议。刘仁轨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姚州只是一件小事,只要朝廷宽恕梁积寿的罪行,继续给他几千士兵,不需要做其他的变动,马上就能收回姚州城,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李威会意,让不相干的太监与侍卫退下,但刘仁轨继续喝茶。并不是一个粗人,更不是杨思俭骂的夯货,很有学问的一个武将,李治召他回来,不但为相,因为许敬宗倒台了,墙倒众人推,连他篡改史书的事也被翻了出来。李治还下旨,让刘仁轨重新修撰许敬宗编写过的史书。编史书,在这时代很重视的,没有学问没有德操,是不可能参与的。
也有缺点,因为一生大起大落,战场上很勇猛,处政时比较圆滑了。与戴至德共同处理朝政事务时,受到牒诉,戴至德据理以争,刘仁轨常美言之。因此,为相没有一个月,好评如潮。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清直。
他只是喝茶,并没有说,还要有人退下。最后只剩下江碧儿,连姚元崇与薛讷都退了下去,刘仁轨才继续说下去的。
刘仁轨回到京城后,狄仁杰就找到了他。
新迁为使相,很得皇帝喜欢,看能不能委托刘仁轨打听一些消息。毕竟皇上与太子这样僵持下去,就是自己不是幕僚,于国于民也不是好事。可狄仁杰权利小了,就是权利不小,连武则天都没有弄明白李治为什么对儿子不满的,狄仁杰更无从查起。
刘仁轨同样很茫然,他在陇州,不是在姚州,听到京城的种种,同样不大明白的。而且狄仁杰将种种真相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刘仁轨只是苦笑。这一听完了,自己不下水也下了水了。
但也十分愕然,原来竹纸棉花晒盐,全是太子一个人弄出来,与其他人包括皇后在内,毫不相干的。拼命地挠头,问:“太子如何知道这些的?”
“是在坊市里听来的。”
“波……(本来想说屁的,没有说出来,发了一个音),狄寺丞,你可相信?”
狄仁杰也是摇头,一件事听来即可,还能听出这么多事?
处理政事圆滑,但对太子没有圆滑,直接将此事也说了,李威闭嘴不语,看着碧儿也露出狐疑的眼光,于是说了:“刘相公,孤说孤知道一千年后的事,你相不相信?”
“不信。”
“那么是孤梦中所得,你相不相信?”
“不信。”
“那么孤也没有办法解释了。”
说完了,心中有些担心,狄仁杰与刘仁轨怀疑了,那么母亲一旦知道所有真相后,会不会怀疑?答案几乎都不用考虑。聪明能干,母亲有可能还略略在他们之上。
刘仁轨没有逼问,他心中倒有另一个解释,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奇人,在暗中相助太子。这也是听狄仁杰说出的。当然,就是奇人,也未必知道这么多,有的是太子听来的,有的也是太子想出来的。这样解释才算合情合理。这却是好事,毕竟自己是支持太子的,太子越有本事,才有支持的价值。
俩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仔细地分析一下,立即想到一个后果,有可能皇帝知道一些消息,有可能是棉花功劳给了皇后,有可太子私自增设了产业,这些产业还能谋得大笔的财富。对后面,刘仁轨略略排斥,但不全盘否定。毕竟太子有了财富,可以做很多的事,再说,太子生活也不奢侈的,皇帝春秋正盛,就是太子,没有力量,同样不能自保。财富运作得当,也是一种力量。
但最后猜测出现了差池,认为皇上知道的是棉花的事。太子与皇后联手,颇有些架空皇帝权利的趋势,皇帝知道了必然不快。而且知道前者的事,比知道后者的事的人更多更杂,也更容易走漏消息。甚至是皇后本人刻意放出的风声,对武则天,刘仁轨一直很排斥的。也不排除是李威身边的人无意中走漏的风声。
所以让一干人退下,只留下江碧儿。对这个小姑娘,刘仁轨十分欣赏。如果此女不相信了,太子身边再无可相信的人选。
“但与孤出征有何干系?”
“且听臣往下说,”刘仁轨说到这里,十分得意的。主要是欺负皇帝对军事上不怎么懂,难得的一次。当然,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说出来的。然后往下说去。
李治暴怒之下,就要派出使者,立即到昆州将梁积寿捉住问斩。
刘仁轨这时候灵机一动,然后上前说道:“能不能容臣禀奏?”
“刘卿,奏来。”
“臣想出一条妙策,事关重大……”
这是朝会,许多官员都在朝堂上,可有的事,还是不能让低层官员得知的。于是李治将各位宰相以及六部尚书侍郎,召到延英殿议事,刘仁轨就问了一句:“梁积寿兵败的原因,陛下与各位皆已知晓。臣只想问一句,面对如此财富,有几个人能不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