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保住性命了。”傅碧思道。

“那就好。”花奕寒点头道。

叶笑南同花奕寒终于还是回到了峨眉山。这里的一切对他们而言，十分友好同时很美。这里的风景从来不差。

今天的风莫名大，大到将树枝吹得摇摆起来。此时，天空中竟然还下起了雪。花奕寒仰头望着飘落的雪花，他想要露出笑容，但又即刻想起近日的事情。

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那一刀到底是谁刺的？”傅碧思道。

“林四。”花奕寒道。

“那一刀真的避不开吗？”傅碧思道。

“方才，在使到第八式时，叶笑南有一个反击的机会。但他没有反击。”花奕寒道。

“为什么？”傅碧思道。

“他没有玄铁手套。失去了玄铁手套，他本身灵性多变的章法顿时变得毫无伸展之处。”花奕寒道。

花奕寒说后，鼻子吸了一口冷气。

“难道全天下就只有这一对玄铁手套吗？”傅碧思道。

傅碧思说后，望着花奕寒，而花奕寒面上却露出无奈的表情。

“当今世上，已经再无能够制作出这么巧妙的手套的人了。”花奕寒道。

花奕寒望着前方，但前方只有望不尽的天空，数不尽的白云。此时，寂静的范围非但未让人安静下来，相反更让人感到冰冷。峨眉山一直都是常年被冰雪覆盖，但而今的花奕寒却有点畏惧。花奕寒伸出手，他的面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滴血盟很聪明，他挟持了万来愁同孙寻梅，就等同于已经统领了近乎整个中原地块。而今，白凤天统领的白盟已经是最后一道符。假若输了，那么，整个江湖就真的是属于滴血盟了。”傅碧思道。

“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花奕寒道。

“但而今滴血盟的势头会让人认为他将统领整个江湖。”傅碧思道。

这个“他”一直都没有出现，甚至一点关于他的事迹都没有。他太神秘了，神秘到让所有人都害怕。只不过，他肯定是个好有野心的怪人。他竟然会想要独吞整个江湖，而且现在的他确实很有可能会实现这一个野心。

花奕寒太累了，他想到的事情太少太少。

所有人都没有猜到他竟然会选择直接潜入本部基地中，也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一场突击竟然出现了无数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人。这是江湖的荣幸，但同时又是江湖的悲哀。

一路上，滴血盟屠杀了无数人，甚至一些城镇一夜之间成为废墟。

“叶笑南还会醒过来吗？”花奕寒忽然道。

“或许…”傅碧思道。

“或许？”花奕寒道。

花奕寒望着傅碧思，而傅碧思笑了笑，然后坐在石凳上。现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一层薄薄的雪。他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但它们又知道此时的他们只想站在悬崖边望向望不尽的天空，数不尽的白云。

“他已经昏迷了三日三夜。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傅碧思叹气道。

“但江湖需要他！”花奕寒道。

“现在他只是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废人。”傅碧思道。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

花奕寒渐渐放松下来，然之后他笑了笑。傅碧思叹了一口气，转眼望向远处的白云。假若人真的能够腾云驾雾，或许就不会这般烦恼了。每一日都会遇上麻烦，有些能够轻松抵御，而有些或许纵然集结众人之力，亦是徒然。

没有人料到叶笑南会输。这很要命，因为叶笑南是最后的希望。所有人都将希望压在叶笑南的身上，但叶笑南却被人一刀刺伤，而且被伤到昏迷到至今。或许是叶笑南已经老了吧。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承担起整个江湖的责任。

此时的他已经连酒樽都拿不住，更何况要他阻止什么。

“所有人都会希望他能够醒过来。”花奕寒道。

“然后帮他们处理些他们不想做或懒得做的事。”傅碧思道。

花奕寒沉默不语。

“叶笑南已经受伤了，已经不能够再站起来了。但这个江湖目前仍然需要一个能够独自对抗滴血盟以及幕后主使者。”傅碧思道。

这时，花奕寒闭上了嘴，闭上了双眼。

“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我也是。”花奕寒道。

“现今江湖除了叶笑南就是你了。”傅碧思道。

“这场漫长的战役我无能力参加。”花奕寒道。

“你输过？”傅碧思道。

傅碧思看着花奕寒的眼睛，而花奕寒同时亦在盯着她。花奕寒没有回应，但傅碧思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输过，那就代表你会有机会赢。你知道他们的武器有多强，你知道他们的战术有多厉害，你知道他们的指挥有多整齐。这些，除了真真正正战斗过，真真正正逃出生天的人，就不会有人比他们印象更加深刻。”傅碧思道。

花奕寒继续闭上嘴，看着傅碧思。

“没错，这不是你的责任，同时亦不是叶笑南的责任。但叶笑南依然承担了。叶笑南渴望自由，渴望潇洒的生活，这谁都知道，但他承担起来了。”傅碧思道。

花奕寒沉默着。

“这场战役对于很多人来讲，很重要；但其实于你而言，其实不算重要。叶笑南亦是如此。叶笑南只要饮酒就可以了。但而今他却因为受伤，或许再都无法饮酒了。”傅碧思道。

傅碧思说后，她笑了几声。然而，花奕寒依然沉默着。

“这场……”

“叶笑南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坚持要为江湖查案，要为江湖清除败类，要为江湖受伤？”花奕寒道。

“为了…他自己心中的正义。”傅碧思道。

“心中的正义？”花奕寒道。

”没错。“傅碧思点头道。

花奕寒陷入了沉默。

此时，峨眉山又开始起风了。洁白的雪花比山风吹得飘来飘去，远离了原本的轨迹。现今峨眉山几处河畔已经冻住了。而今就更加难看到有鱼游过了。

这里的一切都很清冷，都有一种无形的傲气。

它们似乎天生便具有看穿一切的能力。

“我去吧。”花奕寒道。

“傅掌门。”

一个叫声，让一切都安静了。

她不是蠢人，相反她很聪明，所以，她找到了这里，也找到了他们。但他们此时其实并不想遇上白念依。

白念依一身白衣，站在雪地里。她的皮肤很白，甚至要比这里的飘雪还要纯洁。或许在她的生命里没有一点污秽。白念依的双眼纵然已经看不见东西，但她的心灵却越来越变得纯净。这是李十一乐见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念依道。

白念依说话时在抖。她慢慢地走向傅碧思，而傅碧思在此刻却闭上了双眼。

“这件事情…”傅碧思道。

傅碧思继续闭上双眼，而花奕寒也放下想拿酒壶的手。两人同时都陷入了沉默。

风把雪吹得支离破碎。

“还是…不想告诉我吗……？”白念依道。

白念依停下了脚步，而她离傅碧思只差两步。

白念依白如雪的脸庞更加白了。

白念依攥紧拳头，然后，笑了几声，最后，她转过身来。

“再见……。”白念依道。

白念依慢慢地离开。

“等过了这几天，一定会告诉你。”花奕寒忽然道。

白念依站在了原地。

“真的？”白念依道。

“只不过，那时应该不是我来说。”花奕寒道。

“好。我等。”白念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