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男人冲过来,止住了前冲的势头,他先向右侧闪身避开了男人木剑的刺击,同时瞅准了空隙刺向男人握盾的肩膀。
男人急忙将盾牌稍稍一歪挡住了身体,而罗德则奇怪的停止了进攻,停在了原地。
罗德的停下让男人心头一紧“难道?”他匆忙回头,但是背后洛特并没有攻过来“上当了!”
等男人意识过来,罗德已经冲到了他身前“混蛋!”男人没有想着去拿剑迎击,反而抬起了盾牌挡住了自己的脸部,然后他开始连连后退,虽然这样能挡住罗德的进攻,但这么一挡他自己的视线也被挡住了。
罗德因此跳到他的右侧,洛特配合的在男人背后一顶,男人被这股冲力逼得停下了后退,背部直接被判定中剑,罗德趁机赶上前,木剑直接刺向了男人握剑的手。
罗德轻轻一戳碰到了男人的手背。这样男人握剑的手被判定为了残废,背部重伤加失去右手,男人输了,因为一瞬间的惊慌导致的错误决断让男人轻易的败在了少年们的手里。
“结束了,谢谢你让我们。”罗德得意于和洛特的配合成功,原来取胜是这么容易的,这种程度的对手和以往的自由角斗时的对手相比差的太远了。倒不是说体质上的差距,而是对手思路太过简单,少年们的体质现在只能勉强赶上同年龄的平均水平,但是作战思路却因为不受公会规定限制被霍普勒和赛娅调教的远超同辈了。
“我还没输呢!”男人愤怒的大叫了一句,双眼中含着的是羞愤和杀意,他一脚踢向了眼前已经放下武器的罗德,罗德毫无防备吃的是结结实实,这脚极其狠毒直接踢到了罗德最脆弱的部位,少年当时就痛苦的捂着蹲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的更过分,男人将自己的盾牌直接拍在罗德的脸上,盾牌拍击是被普通场明令禁止使用的战技,因为能造成的伤害即使是木盾,威力也不会削弱,罗德的脸当场就一塌糊涂了,两处剧痛直接让他躺在了地上“呸”男人还吐了一口唾沫在罗德脸上。
“啊啊啊啊!”洛特疯了,他眼中从来没有冒出过如此强烈的怒火,他举着木剑声嘶力竭的想要冲过去,但是一只手抓住了他。
“别冲动。”赛娅顺势抱住了洛特防止他做出过激的行为“这里不能打架!”
霍普勒则直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一伸手将他推到了地上,但是他也没有进一步动手,他无视了这个男人而是直接抱起了受伤的罗德。
全场观众在男人越界之后没有责备声,没有骂声,死一般的寂静连其他正在角斗的三组人也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们,麻雀们直接从看台那里一路跳进了角斗场。裁判和她们进行了一些交流,然后她们看着地上的男人说道“对不起先生,你因为违反了角斗场的规定将要遭到罚款和拘押,请配合我们。”
“哼”男人也不挣扎,他看了眼看台上的同伴,有他们在无非是关两天而已,我可是龙之牙的人,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男人马上脸色也变了。惊慌,恐惧,为什么他的同伴脸上是这种表情,他这才发现整个观众席异常的安静,没有喝彩也没有辱骂,观众们就是如此冷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被抓,看着他被带走,就仿佛自己要被处死?
“不不不,你们不会处死我吧?”男人心虚了。
“不会的,先生,你只需要一些罚款还有几天拘押就可以了。”麻雀的脸上毫无表情“跟我们走吧。”
“好,好的。”男人被这气氛弄得真的害怕了,他甚至是急切的想逃离这个寂静的角斗场。
观众席上两个熟悉的面孔看着台下的这一幕,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对话。
“布鲁特,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接那种十个金币的寒酸委托,你看,这不又碰上了?”
“那天我们连吃饭的钱都输光了,不接难道你要卖马么,格兰?你的那匹小母马你舍得么?”
“嘁,现在怎么办?大家都不说话了,我们是装傻还是动手。”
“从当时连剑都拔不出,到现在…呵呵。这两个孩子不是挺有趣的么?”
“看来你是想‘清灰’了?”
“毕竟是熟人了嘛,你想去么?你不去我一个人也行。”
“嘁,说的好像没我你真的行一样,‘夫人’那边得让大家帮忙瞒一下,这次我来说。你就去和那俩孩子的负责人接一下活吧。”
罗德被霍普勒抱着来到医疗室,圣职者立刻对他进行了治疗,罗德因为下面和头都受了重击,虽然意识还清晰但是疼的他叫个不停。
赛娅则始终拽着洛特的手臂防止他冲动,洛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本人似乎在努力试图克制,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过程并不顺利。
罗德这次虽然伤口不大,但是两处打击都造成了深层损伤,鼻子断了,下边也有了一定损伤,圣职者判断可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下边还好说,但是脸部伤口想要复原如初不破相,盲目的复原伤口是不行的,将内部的伤口进行固定性愈合,剩下需要靠身体自然愈合才行。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个,你们好?”
大家闻声转头看去。
“你是!!”洛特惊的叫起来,而且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想了想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巧啊。”
赛娅和霍普勒看到洛特这样的反应,不免有了些警惕“你是谁?”
“洛特你居然还记得我,不过我还是再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布鲁特,两位能不能来旁边聊聊?”他使了个眼色。
瞥了眼圣职者,霍普勒点点头“好,洛特你待在这看着罗德,有什么情况就过来找我们,罗德现在很不稳定,你千万不能走开,记住了!”
洛特点点头,霍普勒是故意这么说的,孰轻孰重少年还分得清,不会冲动。
三人于是来到了休息室靠里的墙壁那边,这里本就人少,因此比赛的关系更是没有人靠近了,比较隐蔽。
“我来这其实是想申请做个‘清灰’的。
“‘清灰’?”赛娅并不懂这个。
“我收费不贵,你也看到了我们和那俩小鬼是认识的,所以”布鲁特用右手做了个搓的手势“很公道的。”
霍普勒拉了拉赛娅的袖子“这个详细的等会和你说。”他转头看向布鲁特“我还想自己来做的,为什么我要雇佣你?”
“这个嘛…”布鲁特笑起来“第一你不擅长,容易露出破绽,被‘夫人’发现很麻烦,第二,你如果看看赛程你会有发现哦。”
“不用看了,我记得”赛娅警惕的看着他“你和一个叫格兰的人是他们下一局的对手。”
“小姐你的眼神可凶啊。”布鲁特被盯得有些心慌,感觉这个女人似乎不简单。
“你这算威胁我们么?”赛娅往前踏了一步。
“多少钱?”霍普勒直接发问了,他拽了赛娅一下,示意她不要冲动。
“十个金币。”布鲁特挑挑眉。
“十个...哦,我懂了,成交了。”霍普勒表情一开始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很快他明白了,伸出手,啪两人的手拍了一下“‘夫人’那边不用担心,你和你的搭档事成之后来找我拿钱。”
“放心,我们俩是专业的。”布鲁特挥挥手走了。
看着背影赛娅有些不解“解释一下吧,霍普勒,你们冒险者都在打什么哑谜啊?”
“那我跟你解释一下吧”霍普勒压低了声音“就算你不是冒险者应该也能理解,我们做任务是不可以私下接私活的。”
“那当然,不然还要公会干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是我们冒险者们约定俗成的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清灰’。”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普勒看了看两边确定没有人“‘清灰”的意思笼统的说就是解决私人恩怨。因为冒险者之间按规定除了比武外是不可以互相争斗的,所以这种犯规行为被我们叫成了‘清灰’,字面意思就是清楚灰尘,心情的灰尘。”
“哦,那这一次是指我们和龙之牙的那头猪?”
“没错,虽然一般用作私人恩怨的解释,但是这种犯了众怒的情况也算在里面,你以为全场为什么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暗号?”赛娅猜测,刚才气氛的确诡异,但是这么想,那种表现就说得通了。
“专门做‘清灰’这行的叫做清灰人。冒险者之间有默契,场面突然安静就是请一个清灰人出面解决这件事。”
“那布鲁特就是这次出面的清灰人吧。”
“对,收钱‘清灰’,他们基本就靠这个谋生,而不去做寻常的委托任务了。这种工作和你们盗贼非常合拍,很多清灰人都是盗贼,布鲁特这种自由人反而少见。”
“感觉没有做过冒险者真是错过了好多有趣的事情。”赛娅想了想“我得找个机会问问那些盗贼前辈们。”
霍普勒看着天真的赛娅摇了摇手指“他们嘴会这么松么?别小看了那位夫人,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
“这么说要瞒着的‘夫人’肯定是指茉…”赛娅把名字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对,她的耳朵太灵了,所以想瞒着她的事,千万别叫她名字,指不定哪里就有她埋下的符文被这名字激活了。”
“这我承认,她有时候消息比盗贼公会还灵通,真亏你们能瞒住她。”赛娅想象着茉德莉拉被蒙在鼓里的样子,笑起来了。
“啧啧啧”霍普勒摇着头“别小看她,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要她想知道,没有人可以瞒住她,除非她自己想被瞒住。”
“你这说的我倒让我有些害怕了。”赛娅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她不会突然冒出来吧。”
“她可不会‘穿洞’,但是当你回到冒险者公会看到她在对你笑,那可就得当心了。”霍普勒说的脊背有点发凉,他自己打了个哆嗦“我们别说她了吧。”
“是啊,看到那天屋顶…算了,换个话题吧。”赛娅也抱住了自己,一股恶寒袭来,茉德莉拉是她见过最不想惹的人之一。
“说起来布鲁特只收十个金币,也是很有趣啊。”霍普勒示意她走了,时间不短了,他们得回罗德身边了。
“十个金币的确不贵,一般是多少?”
“普通的纠纷一千吧,像惹龙之牙这种大事都是五千金币起的,他们一般就是让对方出个丑,受个重伤,或者做个几年牢,这都是不闹出人命的价钱。偶尔那种疯子清灰人接的杀人委托得加两个零才行吧。”
“那可真是比盗贼公会的价钱便宜不少啊”赛娅说着露出了微笑“他这次可是做了个亏本买卖。”
“亏不亏本,他心里最清楚。”霍普勒一脸正色仿佛没听见赛娅的前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