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如炸雷的嗓门儿在辛家门外吼着,让一心将初一睡过去的辛夷,只得放弃这一美好心愿。
她晃悠悠的下了床,泛起了嘀咕,二虎发什么疯,大年初一在她家门口扯着嗓子喊。
换了里子的辛夷在村中并没有交好的同伴,七八岁的孩子能不拖着鼻涕跑就不错了,她真找不到话题聊。
尤其是二虎,一直莽莽撞撞典型欺软怕硬,辛夷更不可能跟他有交情。
如今被人隔着大门扯着嗓子叫,她脑袋嗡嗡直响。
出了门后,辛夷叉着腰大吼一声:“叫够了没,叫魂呢叫!”
她剽悍的样子,惊得二虎气势一弱,很快挺起胸膛硬着头皮说:“你出来下,我不叫了还不成么。”
呦呵,这牌打得不太合常理,二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她狐疑的问了句:“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门前来,又动什么歪脑筋了?”
一元初始,就有人急哄哄的闹上门,真不是个好兆头。
就在此时,树后忽然有一少年闪出身来,眉清目秀穿着簇新的冬青短袄,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银项圈。
待他站定,辛夷才发现,原来是熟人,上次被她戏耍过的林然。
天才虽不在身边,但长平两个碎嘴在,天才的传说一直没有断绝过。
辛夷对林然不算陌生,却没熟悉到能让他找上门的地步,他这是有何贵干?
二虎见林然走出来了,松了口气,朝辛夷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儿闪到旁边去了。
辛夷望了林然一眼,见他兀自在树下徘徊,转身便要回门。
“嗳,你要往哪儿去。”
“回家啊,你看不到么?”辛夷抱着胳膊,莫名其妙的瞅了眼林然。
她一个大人,可没心思在这里跟他玩儿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遮遮掩掩总等着别人开口。
林然小脸一板,恨得牙痒痒,这个臭丫头,自打上次在她手里吃瘪,他就想板回一局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件能炫耀的事儿了,她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人平白生气。
磨了两次牙后,林然才没好气的开口:“你过来下,站那么远怎么说话,难不成你怕了我。”
这哪儿跟哪儿啊,难道天才的思维真的比较难懂,辛夷觉得她的中央处理器快要当机了,为何完全搞不懂林然的心思。
大过年的,就满足他一个小心愿吧,辛夷提步朝门前柳树边走去。
走近林然,辛夷才发现他小脸已被寒风吹得发青,本就白皙的肤色,泛着不健康的红晕。
乌黑的眼珠泛着水汽,手中拿着一枝不知哪儿捡来的枯柳枝摇晃着。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辛夷促狭开口,伸出掌心,笑眯眯的望着林然。
有钱就是好,瞧人家过个年,连靴子都是崭新的小牛皮,脖子上还系着全新的兔毛围巾。
再反瞧她自己,一身破旧棉衣,搭上两只破棉鞋,长得又一副村姑相。
林然匆忙出门,口袋里还真就装着长辈给的红包,他自己还没来得及拆开。不知辛夷是戏谑,很老实的拿出一封红包,递过去冷哼一声:“财迷,给你,大过年的穿这么破,装可怜。”
辛夷哑然,将他手一推,翻了个白眼:“同辈人哪儿有给红包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