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人来,接二连三客走。
眼看着要晌午了,王氏揣着满肚子疑问,全憋着等晌食时问。
筷子饭碗摆上桌,没有爷们儿在家,王氏她们也没什么讲究,全都上了桌。
辛夷用左手拿着馒头,就着汤开吃了,她一直低着头,想躲过王氏探究的目光。
在扒拉了三五口饭后,王氏终于开口:“三丫头,今儿个,我怎么听你婶子说,昨儿是村长家孙子背你回来的。”
“小林哥哥背三姐回来,真的假的?”
辛桂香拿筷子的手一僵,急切的问道。
王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哪门子的小林哥哥,你跟人家很熟么,别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咱们攀附村长家。”
这话明里是训桂香,实则在敲打辛夷。
她放下筷子,坐正了身子,正色解释道:“只是赶巧碰到一起,林然看我身子太弱,就发了善心把我背回来了。他一到门口就走了,没多说啥,我也就没提。”
辛桂香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腌白菜,心里不是个滋味儿,酸不溜秋的说:“小林哥哥心地善良,一定是看三姐太可怜了,才帮的忙。”
此话正和心意,辛夷附和:“四妹说的对,我看林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路上还念叨着孔夫子有云,说的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王氏还想再问点儿什么,小怜将话题扯开,谈到了在村口井边洗衣服时,乡间的趣事儿。
小宝听的津津有味,听到有趣的地方笑个不停,王氏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好歹算是熬过了这一出,辛夷感激的望了小怜一眼。
一家人中,要说辛夷稍微能够谅解的,也就辛小怜一人了,她虽然也自私,平日里却算姐妹里最关心她的。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在金疮药的作用下,辛夷的胳膊好的差不多了。
狰狞的伤口结了痂,边缘部分痂壳脱落,露出了粉色的肉,与周围肤色明显不同。
刚愈合的伤口处痒痒的,辛夷得拼命忍着去挠的冲动。
镇上发生的事儿,辛夷不清楚,所以也未曾得知,李家胭脂铺摆上了和王家一样的货,两家隔空打起了擂台。
许久没见辛家兄妹来店里送货,老对手又卖出了同样的胭脂,王永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他不想再回到门可罗雀的日子,便留了小伙计在店中照看着,亲自买了点心,准备到上河村一探究竟。
手中拎着点心,坐上了马车的王永那份惴惴不安并没减轻,他还是头一次上辛家,也不知会不会受到欢迎。
李家胭脂铺背靠大树好乘凉,比起王记称得上财大气粗。
若是李家花了大价钱,背地里说通了辛家,半道上了截了货,他该怎么办。
要不是王永始终念想着,辛夷小丫头不会是那种人,恐怕马车没走到一半,他就要调头折回了。
到了上河村,凭着生意人那张巧嘴,王永很快打听出辛家的方位来,坐着马车没多大功夫便到了门前。
他下了马车,让车夫牵着马儿到一旁吃草,整理了下衣衫,方才上前扣了门。
家中平静了几日,忽然有人敲门,离门最近的玉荷,扬声问到:“谁啊,进来吧,门开着呢。”
王永踌躇了下,伸手推开了门,眼前简陋的农家小院,让他很是吃惊。
他以为能养出辛夷这样落落大方心灵手巧姑娘的家庭,至少也要是小康人家。
青天白日的,家里猛地进来个不认识的男人,玉荷警惕的往墙根儿靠,准备一有情况下就拿起木棒自卫。
“你是谁,来找谁的?”
“哦,这位姐儿,我是清流镇王记胭脂铺的掌柜王永,最近没见辛丫头特地来看看。”
王永彬彬有礼的举止,让玉荷放下了心,她模糊间也记得王记胭脂铺的事儿。上下打量了王永一番后,她扭头冲向屋里高喊:“娘,镇上来客人了,是王记胭脂铺的。”
两人都是绵软性子,讲话声音都不大,玉荷这么一喊,屋里忙碌的王氏才走了出了。
辛夷一听是镇上王记胭脂铺的掌柜来了,三步并做两步,跟着窜了出来。
王氏的目光先落到王永手上拎的油纸袋,两只手在腰上擦了擦,上前和气的迎接到:“您就是长平他们提的王掌柜吧,您看您,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着东西,实在是太见外了。”
面对王氏的热情,王永受宠若惊,他一眼就瞅到站在王氏身后的辛夷,于是含笑说:“不值几个钱,给孩子们带点儿零嘴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