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阴森,笑得令人畏惧。
“你不杀他,我便不杀你。”裴渡说。
“说话算数?”风宇问。
“算数。”裴渡点头。
“好。”风宇笑。
一股力量自他掌中流动而出,那是无数道化成了丝线的内气。它们钻入了周蔷的脖颈,钻入了她的身体,一路向内飞奔着。
周蔷全身颤抖,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入她的身体,令她痛苦得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呼吸。
风宇在笑。
初见周蔷时,他有些惊讶,因为周蔷那张完美的脸。
抓住周蔷时,他已然用感应力去探查,于是发现她体内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枚圆润的珠子,就停留在她丹田之中,不断散发出某种奇妙的力量。那力量顺脉而走,聚集在她的脸上,不断修复着她那张破损的面孔。
是的,周蔷的脸,表面上已经复原如初,但实际那张面皮之下,却仍是可怕的损伤。
她是太爱美了,迫不及待想让自己的脸恢复,所以才将这珠子的力量先用在外,挡住了那些破损的伤痕。
那珠子的力量,正在不断修复其面皮之下的损伤,那么早晚有一天,周蔷的脸会真正复原。
这样的贱人,应该让她活下去吗?
也可以。
只要她活得比死还难过。
所以风宇笑。
不必杀人而取其体内之物,这种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根本办不到的奇谈,但对风宇来说,却只是小事一桩。
内气之丝飞奔着,终于到达了周蔷的丹田,猛地将那珠子缠绕住,将之融解化成自己的一部分,然后离开。
内气之丝回到了风宇体内,而那珠子则收入了风宇的心中天地。
刹那间,没有了那珠子力量的滋养,周蔷的面部立时如海浪涌动了起来。
失去了珠子力量的支撑,那面皮再不能平滑地铺展,而是慢慢陷落,依着皮下肌肉的损伤痕迹,而突起或凹陷。
“你,你做了什么?”周蔷感应到脸上开始剧痛,不由尖叫。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面庞,感应到的不是光滑,而是起伏不平。
她的脸开始疼,钻心的疼。
裴渡的脸色开始变化,有一丝怒气涌上眼中。他突然动了起来,如一道风,向着风宇席卷而来。
“你要,便给你。”风宇一笑,猛地一掷,周蔷便向着裴渡飞了过去。
裴渡并没有接。他只是一挥手,一道精武之息便流动而出,将周蔷包裹住,轻轻地送到一旁地上。
但风宇却紧随着周蔷而来,瞬间到了近前,张开手掌,化掌为爪,一招天翔爪,带动道道锐利劲风,向着裴渡抓去。
这一爪凌厉至极,远胜先前对掌门殿弟子下手时的天翔爪。
因为风宇知道,对方既然是长老,必有惊人本领,若想胜他,必尽全力!
面对这气势惊人的一爪,裴渡眼如古井无波。
他不动,不语,只是轻轻挥手。
道道精武之息,如同绳索,立时将风宇的爪缠住。那些劲风,亦被缠住,轻轻一绞,便消散无形。
“可惜。”裴渡摇头,手一翻,风宇的身子便旋转起来,随着他手掌下压,狠狠地砸在地上。
烟尘四起,轰然巨响声中,地面生生被风宇砸出一个大坑。
有血光飞舞,出自风宇口中。
“风宇!”
“宇弟!”
吕薇和辛云儿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与你们无关。”裴渡摇头,轻轻一挥手,两个姑娘已然向后摔倒。
裴渡向前,走入坑中。
坑内,风宇仰天而倒,口中喷出的鲜血已然染红前胸。
“为何要与掌门殿为敌?”裴渡低头看着他,缓缓摇头。
风宇瞪着他,想站起,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了力量。
先前与妖鹰一战,风宇已然受伤不轻。此时再被裴渡重创,伤上加伤的他,已然再没有半点力气。
“掌门殿……好了不起吗?”风宇拼尽了力量,也只能动动嘴。
“是的。”裴渡点头。
“看来,你很为掌门殿骄傲?”风宇问。
“是。”裴渡点头。
然后问风宇:“你还有什么遗言?”
“谈不上遗言。”风宇摇头,“但有一句话,我确实很想对你说。”
“讲。”裴渡说。
风宇笑了,大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为之骄傲的掌门殿从月离门除名。”
“讲完了?”裴渡脸上无喜无悲,缓缓而问。
“你这个,其实比那些家伙更讨厌。”风宇看着他说。“那些家伙坏在表面上,虽然令人憎恶,但至少一眼便能让人看破他们的善恶。而你呢,用沉默和镇定伪装自己,使人以为你是个正直君子,实际上,你的心比他们更恶毒。”
裴渡脸上,依然无喜无悲。
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和这个世界道别吧。”他说着,一掌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