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妙妙笑,“怕喝多了之后被客人占便宜。”
“谁那么大胆?”风宇笑问。
“天下男人都那么大胆。”妙妙说。
“胭脂坊里卖的不是胭脂,你知道吗?”她笑着对风宇说。
“那卖什么?”风宇一怔。
妙妙笑了。
他们吃吃喝喝,聊了很多。风宇聊起了遥远的北地十一国,聊起了那座熟悉的山,聊起了山里与他一起长大的小师姐,聊起了分离,聊起了期待中的相聚。不知不觉间,他喝多了,话也更多了。
妙妙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等风宇说够了,沉默了,她才问:“这么说你到大晏来,其实只是为了将她带回去?”
“是。”风宇点头,“我的妻子,哪轮得到别人作主!”
“她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女子。”妙妙叹了口气,“不知何时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男子,能待我像你待她那样。”
“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风宇打着酒嗝开着玩笑。
“喜欢我的是很多呀。”妙妙说。
她的神色之间,有一丝落寞。
“谢谢你请我喝酒。”分手时,风宇认真地说。
“谢谢你愿意让我请你喝酒。”妙妙微笑着说。
“然后,有缘再见吧。”她挥了挥手,踩着一路街灯的光影渐渐远去。
风宇目送她走远,望了望周围,这才发现时光匆匆,转眼已是夜色笼罩四方。
聊得太尽兴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向客栈走去。
入店向楼上去,伙计微笑相迎,风宇回以微笑,突然想起什么,拉住伙计问:“小哥,胭脂坊卖什么?”
“什么?”伙计一怔。
“胭脂坊不卖胭脂,却卖什么?”风宇问。
伙计怔了半晌后笑了:“客官您真有意思。青楼卖什么,您不知道?”
这次,轮到风宇怔了半天。
那样的姑娘,寄身青楼……可惜了啊……
带着感叹,他入屋,倒在床上,渐渐睡去。梦里,他梦见了辛云儿,双手叉着腰对他怒目而视,他指天划地地向着辛云儿发誓,自已虽然与青楼的姑娘在一起待了一天,但真的什么也没干,绝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睡到第二天上午,醒时,酒也醒了。他洗了把脸,坐在屋里发了会儿呆,门却被敲响了。
“没料到是我吧?”妙妙立在门外,冲他微笑。
“真……没料到……”风宇手拉着门,不知应不应该请妙妙进来。
“知道胭脂坊是卖什么的了?”妙妙问。
风宇笑了。
他突然觉得自已挺无聊的。妙妙是青楼女子又如何?相遇是缘,聊得投机,那便是朋友。朋友是做什么的,与自已是不是可以与之交朋友并没有什么关系。
“进来坐。”他想将妙妙请进屋里。
妙妙看着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已的身份,但见他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态度,不由有些开心。
“可不敢。”妙妙笑,“到时店里的小哥再以为我把生意做到他家里来,找我要成红,那我可不吃亏了?”
“他敢!”风宇假装瞪眼。
两人一起笑了。
“离入殿试还有些日子,你总不能在客栈里干坐着吧?”妙妙说。“城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不知道,我却知道,因此我觉得我应该带你去转转看看。”
“还是为了感谢?”风宇问。
“那真的是一大笔钱。”妙妙认真地说,“我半年不开工都足够花销了。”
“钱多是好事,但乱花钱不是好事。”风宇认真地说。“所以这几天的花销由我来付。你若同意我就随你去,不同意就算了。”
“全听你的。”妙妙点头。
风宇收拾了一番,随着妙妙出了门。一路上,掌柜惊讶地看,伙计惊讶地看,街上有些穿着华服的公子也惊讶地看。
然后,便是窃窃私语。
这天之后,南陵城里便有了一个传闻--胭脂坊最红的清倌人妙妙姑娘,被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少年给包了。
给包了!?
这事立时引起了南陵城风花雪月界的震动,无数贵公子,酸诗人,能吟几首诗词的所谓才子,义愤填膺,心里暗恨。
“妙妙姑娘是我们大家的!岂能被你一个外来人独占!”
“妙妙姑娘的琴声,我一日不闻便难以入眠,如今已经两日不得聆听了,原来却是你害的!”
“我新写了一首绝妙好词,正要妙妙姑娘弹奏吟唱,可妙妙姑娘闭门不再见客,却要我怎么办?”
“妙妙姑娘素来只卖艺不卖别的,他竟然胁持妙妙姑娘日夜陪他,让我等再不能一睹芳容,再不能聆听妙音,这真是该死!”
“那贼子,放开妙妙姑娘,让我来!”
当夜,许多人来到胭脂坊,在求见妙妙姑娘而不得后,喝得大醉,在胭脂坊各个雅间之中连哭带喊,闹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