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谨脩沉默的推着红妆走在后面,一直未语。心里却苦涩难鸣。他看着她一头秀发即将落地,乌黑的顺流而下。都说三千烦恼丝,是否越长烦恼就越多。小妖,十年已过,我不知再过一个十年我们还是不是现在的模样,对于你,我做不到且行且看。我怕,看着看着你就走远了。曾经,看着你稳稳的幸福,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我却觉得万分安定,如今,你还是面带笑容,却不在世原来的样子,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却感觉若即若离。似乎你随时就离去了一般,小妖,我能许你一世安稳的时候,不知你可嫁?心想着不由得苦涩一笑,最后竟也随风而去,难寻踪迹。
红妆语落半晌,没听到回音,静静的走在路上,红妆也沉默着一起来到了西苑亭台下。
静坐之后,红妆看他脸色苍白,眼下的淤青十分明显。
“你这些日子也没有过去,我还以为你又远走高飞了呢?”
平时一脸嬉笑的男子,突然间平添了几分颓废,任谁也不是很习惯。红妆平时话语就不是太多,俗话说,太多的言语说服得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后来久而久之,她也不太说了。若要开口,定要言简意赅。
“没有,这些日子里忙,所以都没去看你。”
“知道你们忙,哥哥也忙。我一个人好生无趣,结果练了一段移魂舞,想不想一看?”红妆颇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
楼谨脩听着她如此说,差点忘记了她在漠北的曾是艳名千里的阿九姑娘。曾经有人为她弹一曲晚秋,她曾以独步天下的凌波飞燕一舞闻名漠北,如今她双腿已无用,她还愿意坐在轮椅上去跳舞。
“移魂舞?”楼谨脩不解的看向她。
红妆嘴角微微额上扬,有着说不出的魅惑,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能摄人魂魄,勾人心魂。“劳烦二公子取琴随我移步。”红妆转动着轮轴独自朝前走去。
凤城城郊,有一片花海,一路走去,红妆依旧坐在轮椅上,她冷漠的眸子,映过无数人的面庞,楼谨脩背着玄琴推着她缓缓的走过,引来无数眼光。
经过来时的酒楼,她感觉有一道犀利的眼光射向自己,她眼神骤然如冰冷却。楼谨脩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脚步稍微的快了些许。
城郊的花海。楼谨脩放下玄琴,缓缓的坐了下去。红妆在不远处静坐。她冉冉一笑,说道:“劳烦二公子奏一曲晚秋。”
缓缓间,清脆绕梁的音律在风中慢慢的想起。红妆白色的发带在风中扬起,她的目光骤然犹如千年寒冰,冷漠而坚定,长长的水袖能掩芊芊玉指,青丝随风颤动,丹唇轻抿,眼神渐渐的涣散开来,蒙上了一曾迷离的光,坐下的轮子似乎和她合为了一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裙摆散开,如同绕花飞舞的蝴蝶。蓦然腾空而起,像展翅的燕尾蝶,她就这么旋转、飞舞、却又似飞蛾扑火般。渐渐的他看不清她的面庞,似乎陷入了很深很深的网中一般,他努力清醒的弹奏着,额头上渗出了密汗,手心浸湿。红妆回头看向她莞尔一笑,璀璨瞑目。她灿烂的笑颜渐渐的幻化成了故人的面容。
红妆看着不远处一黑一红的两位男子,嘲讽的一笑。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稍纵即逝,犹如瞬间坠落的流星。她微微弯腰,水袖朝外飞扬,淬了毒的银针霎间飞出,稳稳的落在了两人身后的树枝上,两人均是侧头看了看臂膀上的衣袖,均有一针眼穿插而过,恍惚是错觉一般,那一滴乌黑的毒液提醒着他们,差点死在舞阵里。只见红妆水袖轻轻划过,她的面容渐渐的异常清晰,刹那间,尘埃落定。她缓缓的来到他面前,轻轻的递上了丝巾,缓缓问道:“二公子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只是不知大哥和四弟觉得如何?”他缓缓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太子楼谨祯和四皇子楼谨溯听到楼谨脩的声音,缓缓的走了过来。红妆坐在谨脩的一旁,低垂着眉眼,似乎未看见面前的这两人一般,自顾自的采着一旁的花瓣。
“二弟好生的闲情逸致!”太子楼谨祯散漫的说道。红妆斜睨了他一眼,只见他手里握着一串佛珠,一下一下的转动着手里的珠子,这样的子的动作,一般都是在沉思之时有一下没一下的时候做的,此人说话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