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喧闹的街道上,孩子牵着父母的手,妻子挽着丈夫的胳膊,儿女搀扶着老去的父母,无不祥和。她低头看着自己,没有了父母,没有了爱人,儿子还在昏睡中,命运堪忧。
她轻轻的仰起头,恍惚听见有谁在清唱:“原来姹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回望过去,一身子卓越的女子在渡船,烟波画船,石桥冷月的场景,让人甘愿付出一切。
红妆不曾想到的是,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海中被人一眼认出,且就认定。
晚沐辰,红妆的冤家。她不曾想到是个两年之后他还能记得她的面容,或许是已死的人在所有的人心中都会遗留着一个永恒的画像。
“红妆。”他惊呼道。
红妆看得他的身影,暗叫不好。心想反正阴姬红妆已死,就算他说是又如何?装作若无其事的推着轮椅朝前走去。轻轻的经过他的身旁,如同陌生人一般,晚沐辰有瞬间的失神,以为是场幻觉,可回头一看,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轮椅之上,浓郁黝黑的发丝不曾被挽起,还似当那那般洒脱不羁。他急忙追着赶上去,扶住了轮椅后背。红妆轻轻回头,柔声说道:“请问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我喊你你为什么不站住?”
红妆紧蹙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公子刚才喊我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喊谁?”
“那公子你喊我有什么事情吗?”
“阴姬红妆,我喊你还需要有什么事情吗?”晚沐辰有些恶狠狠的说道,此刻他完全忘记了红妆已是一个已死之人。
红妆无辜的眼神淡淡的看向他,说道:“公子,我们认识吗?”
一句我们认识吗?红妆眼中的陌生与冷漠,将他打回了原地。可是他不愿相信,这么相像,除非能够让他看到红妆的尸骨,不然他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相像的人,他见过阴姬红莲,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这么相像。
“你不认识我?”
红妆紧紧的拧起了眉,在心里诽谤道,两年未见,还是这般的无赖!可红妆若是知道他为了她弃了兵权,终身被困在这帝都皇城之内,她的心里是否还会想着他的无赖,这个世界是哪个哪有那么多无赖的傻子?她细细的打量着晚沐辰,说道:“我确实没有见过公子,公子认错人了吧。”
晚沐辰站到了红妆的身后,推起了轮椅,说道:“本公子怎么会认错人呢?要不就是你失忆了,要不就是我失忆了,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是有病的!”
“你才有病,姑娘我可没病,也没有失忆。公子这是要送我回家吗?”
晚沐辰不但没有恼,反而说道:“送你回家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家在哪儿?”
红妆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柔声说道:“那公子,还得麻烦您送我去药铺,我要去取药。”
晚沐辰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将轮椅一转,红妆转到了他面前来,他着急的问道:“你哪儿不舒服吗?”红妆看着他,被他这么一转转得头晕,瞪着他说的:“我的腿走不了路,恐怕是永远都治不好。我取药是给孩子的药。”
“谁家的孩子?”
红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能有谁家的孩子,我的孩子呀,就是为了他我才来的帝都,所有人生地不熟的。”
晚沐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没有父亲。”红妆瞪向他,“你到底走不走?”
“走!”说着就推着红妆朝药铺的方向走去。
红妆经过繁华的街道,看着远处的身影,她细细想着在这一场游戏里,不知道谁最后才会是功成身退的赢家。她一直都明白,有时候,并不是不想退步,而是这红尘有太多的锋芒,当身处激流暗涌的时候,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