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老祖宗拓跋氏有了好奇之心,旋即拿过来一瞧,果然是清风书斋账册,看着云岚处变不惊的脸庞,“云岚,这个……”
其实,清风书斋账册是慕容云岚故意带在身上,刚才又是一个弯腰,藏匿在袖中的账册直接滑落而出,要的就是让老祖宗发现这个。
“老祖母,这是我接管朝廷敕造清风书斋的账册,当日温伯给我的。”慕容云岚老老实实得说。
在老祖宗面前,一切虚伪的迷雾终究会被拨得一清二楚,她人老,眼花,心可不瞎,她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了,这些年,要不是老祖宗拓跋氏一直支撑着这个慕容大家族,恐怕父亲慕容征也不会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做到了位极人臣的一朝丞相。
“这件事我有耳闻,不过我不明白,你父亲为何把清风书斋交给你打理,这向来是仙歌在接手的。”拓跋氏长满皱纹的眼一皱。
看着老祖母的瞳孔,慕容云岚一句一句得说,“老祖母,这清风书斋账册向来是大姐在管理的,可是,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拓跋氏是何等的明察秋毫,云岚乖孙儿她如此吞吞吐吐,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的。
酝酿了许久,该要下多大的决心,慕容云岚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足以昭示着什么?!
“清风书斋的账本,我昨晚你看过了,也核对了一遍,错漏百出,虽然账本理顺之人颇多苦心,却难以弥补其中的亏空,或许旁人看不出来,可我慕容云岚就看得出来。”
慕容云岚当机立断,立马当着老祖母的面,在账册上比比划划。
此时此刻,天边的第一抹晨曦映入镶嵌着珍贵象牙雕花的红色窗棂,屋子内一片亮堂堂的色调,而慕容云岚指出的有异常的账册数目,也赫然出现在老祖宗的面前。
拓跋氏她是何等人物,早年年轻时后,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务账本都要经过她的手,只是因为这清风书斋账册内的数据错综复杂,要不是慕容云岚仔细一提点,恐怕拓跋氏也要被蒙住了。
拓跋氏在慕容云岚指示的前前后后大概举例出来约莫二十个登记在册的异常数据,然后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沉吟了片刻,脸上极为沉重,“云岚孙女儿,若是再过几天,你自己不事先不发现,而是被旁人指出你手下的掌管的清风书斋账册有问题,到时候罪可大了,先皇虽然升天了,可大华历法犹在,重刑断然不可少,这个被人发现了可要杀头的!我看了清风书斋账册,朝廷每个季度下拨的经费都有一点点的出路,所谓集腋成裘,就是这个道理……”
“亏……亏空朝廷经费……等同于亏空朝廷公款……罪在不赦……!”
十八岁的梨妩年龄不算大,可大华朝的律典她太熟悉不过了,这要多归功于平日里梨妩平时爱好熟读律典这样的东西。
“此账册是你父亲给你的,他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
拓跋氏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眼前一个是自己的孙女,一个是贴身婢女,难道要在她们两个孩子面前暴露出宰相儿子真正的意图么?
不等慕容云岚开口说话,拓跋氏就发话下去,叫外边的宁赵二家去寻丞相老爷来万寿园一趟。
谁知道丞相慕容征侍孝为命,还没过多久,慕容征就赶来了。
老祖宗主卧之内,慕容云岚和梨妩等左右一一被屏退了。
“给母亲大人请安,但不知母亲大人这么早传唤儿子所为何事?”慕容征一进入内卧之内,便感觉老母亲脸色无比沉重,就好像要杀人一般。
慕容征他从来没有看到母亲大人的脸色表情竟是如此。
“大事关乎云岚孙女!”老祖宗拓跋氏拄着青竹拐杖痛心疾首道。
什么?
云岚?
慕容征英武的剑眉一扬,强行自我镇定,“事关云岚何事?请母亲大人说明白点儿,征儿听不懂母亲的意思……”
“好你个慕容征!你个孽障!我拓跋红玉万万想不到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拓跋氏大怒,手握着青竹拐杖狠狠击地,“倘若你父慕容光在世,他是有多么痛心疾首哇!云岚虽然是庶出二女儿,却也是你的亲生血脉,你竟然能舍得就这么牺牲你的女儿?你疼爱仙歌我不反对,可你这是要逼我的云岚乖孙去死呀,你这个孽障!”
“母亲……我没有……”慕容征感觉到大事不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肯定是母亲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了。
拓跋氏举起青竹拐杖就往慕容征的脊梁打去,“混账,还在狡辩!这是什么?!”
拓跋氏拿出清风书斋经费账册。还打算强词夺理的慕容征,顷刻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