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中有小女儿家的娇羞,似是为着得了太后的欢心而喜不自胜,却又不愿让人瞧见果真喜悦如此。
如此便是没有直接去回答这性子改变一事。
“自然不假。”静王爷闻言深深瞧了她一眼,便又接着道:“不见后来母后还单单叫了你过去,可是不怕皇妹她们会吃味呢。”却也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下去。
“能让母爱喜爱,我心里也很高兴呢。”恋竹便微低了头道,嘴角有着甜美的笑意,这可是真心话不假,她自最初便是想要得了太后喜爱的。
“恋竹还很担心不能得了母后喜爱呢。”只低了头一瞬,便又抬起头来,眼神清澈地看着静王爷道:“从前恋竹因为身子不好,虽连对着自己都不肯承认,却是实实在在有些自卑。”
“总是艳羡于别人可以大声笑,肆意奔跑,我却只能默默瞧着,久而久之,更是怯于与人相处,到底是让家人担心了。”语气诚恳,微微流露出些苦涩之意。
“如今恋竹身子好了,那日瞧见母亲见到我与姐妹笑时,竟是喜得要流下泪来,恋竹便暗暗告诉自己,往后定要好好调理身子,定要让自己开朗些,再不叫母亲担忧才是。”神色重新振奋起来,面上明媚笑意弥漫,似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语气中的娇憨让人听了便不由也跟着弯了嘴角。
静王爷虽方才打住话题,恋竹却是选着这会儿的时机自己提起了这一话由。
否则,那方才将话题引得太后喜爱之上算得什么?欲盖弥彰?,她虽自认不够聪明,却也不会用如此笨的方法。
这才是她方才所想到的面对之法,固然不会让静王爷完全消除疑虑,便看得她如此自然应对,也不会更加深才是。
若是方才直接接了静王爷的话,紧着便了这些,难免会给人急切想要证明些什么之感。
如今借着对得了太后欢心喜悦缓冲些许,待静王爷方要放弃探寻,她却又主动提及,岂不是更自然些。
“恋竹不必如此感伤。”静王爷听了恋竹一席话,便也是神色微讶,似是思考了片刻,这才接口道:“提起这个自然不想惹得你忆起不开心的过往,便也不必回头去看,如今这样,我们瞧着都心里欢喜,可不就比什么都好。”语气中有安慰之意。
恋竹闻言一笑,肯接了她的话这般便好,接着道:“恋竹知道大家的关切之意,王爷放心,恋竹只是突然有些感触罢了,却不会过多回想,毕竟,从前便已是过去,眼下及日后才更重要些。”这话给自己也给静王爷听。
瞧见静王爷神色如常,只不知他方才停顿的片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她也不想去猜测了。
忽而想起昨日在宫里思量要再次回林府一事,见话已开,不若再通透些,以实际行动证明自个儿心中坦然才是。
便又开了口道:“不知王爷年前是否忙碌?前些日子恋竹回林府去探望,听母亲起年关将近,宫中诸事繁多,父亲也要忙碌起来了呢。”恋竹并不避讳自个儿回了林府一事。
一则她想她所做之事静王爷定是知之甚详,二则也想借着道出事实探探王爷的态度,愿不愿意同她回去,端看听得她自个儿回娘家是如何反应便知了。
“倒不会特别忙碌,我也只偶尔才去宫里罢了。”瞧得恋竹正认真看了他,静王爷笑着道:“恋竹回去林府了?我也好久没与岳父下棋了,找一日,咱们同去林府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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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静王爷自去了书房处理事情,恋竹便也自个儿继续坐在榻上默默想了片刻。
一室宁静渐渐抚平她方才有些混乱的心。
自来了这里,还从未有过如此压力大的时候,如今却是来自于这面上瞧着比谁都要温润的静王爷。
想想便也释然了。
静王爷这般人物,何等聪慧自是不提。
关键在于两人之间似近似远的距离。
若亲密,实在是谈不上,比起林家众人对她那样毫不计较的好,倒不如两人之间是做到了她一直想要维持的相敬如宾。
若疏远,恐怕夫妻关系任谁都不会承认的吧?是以静王爷这些日子才会与她日渐熟悉,这日日与她共同用饭便是个明显的熟悉过程。
可也正是由于这般远不远、近不近的距离,才让静王爷对她有着比别人更敏感的认识。
经过方才的些许慌乱,恋竹这会儿便也算得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
怀疑又如何?相信又如何?
于她现在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不成?
总算她也没有逃避,大方回答了静王爷的问题,至于静王爷选择相信几分,或者还有什么疑问,便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想得再多也是杞人忧天,岂不知真相也只有她自个儿才清楚,静王爷便是聪明异于常人,恐怕至死也猜不到答案为何吧?
自个儿想着便扑哧一笑,似是偷偷占得了什么小便宜一般。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才还与静王爷了待中午要好好热闹一番,如今自然没有突然情绪低落的道理,况且她也实在是想得开。
便也就起了身,扬声唤了避出去的玉儿进来,打算亲自去厨房瞧瞧准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