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战师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观众们一脸茫然,彼此对视,然后望向督战师。
这一场比武究竟怎么算?我们说不清楚,你总要给我们答案啊!
大观台上,有官员走上前,低声问柳仲渊:“大人,这一场比武应该怎么判?”
“不是一目了然了吗?”柳仲渊皱眉问。
“可是……”那官员面露难色,“孔玉群是鹤乡府孔大人的独生子,孔大人他又是……”
“你不是在问我比武的事吗?”柳仲渊侧头看他,“怎么又扯到谁是谁儿子上去了?这与比武可有关系?”
那官员惶恐垂首:“可比武会上,从来没出过人命啊……”
“我们能给学生们一个公平切磋的舞台,但给不了他们一个绝对安全的舞台。”柳仲渊说。“常乐并没有违反规则,孔玉群虽然已经开口,但那一句话终没有说完。谁又敢保证他要说的是‘我认输’,而不是‘我认为’如何如何?”
那官员急忙点头:“属下明白了。”
很快有人飞奔下大观台,来到督战师身旁,耳语之后,督战师虽然惊骇,但还是高声叫道:“胜者,常乐!”
观众们等的,就是这一个结果。
于是,万众欢腾,所有人都高呼大叫起来。
他们今日是真的开了眼,亲眼见到了九天神火降临,亲眼见到了神火之剑杀人。
亲眼见到那真正的苍天之力,有多么强悍。
“少爷!”
休息区中,小草满眼是泪扑向常乐,但又怕伤着他,而急忙往后退。
看着满脸泪痕的她,常乐一笑:“没事,皮外伤,死不了。”
梅欣儿捂着嘴,但终忍不住哭声,哇地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
“胡说什么?”常乐皱眉,“人没事就好。”
一边说,一边望向蒋里。
“确实是没事。”蒋里说,然后补充:“我也没事。”
“没事就好。”常乐松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意义与先前那一遍自然有所不同。
岳重观和一众端江府神火督学监的人急忙迎了过来,围着常乐一阵问长问短,常乐摇头一笑,不及说话,凌天奇已经分开众人,皱眉向前而来。
“都散散。”他沉声说,“没见我徒弟一身是伤?他现在需要休息,需要我帮他调养。”
“是是是。”岳重观急忙点头。
凌天奇看着常乐,一阵心酸,伸手从莫非肩膀上接过常乐的手臂,将他拉到了自己座位边坐下。
“臭小子,怎么样?疼不疼?”他望着常乐的伤痕,低声问。
常乐分明见到师父眼角有泪光闪烁,却又假装语气平静,借低头避开众人目光,不让人看到他的泪水。
常乐笑了:“师父是真心疼我。”
“少扯没用的!”凌天奇瞪他一眼,“可有内伤?”
“没大碍。”常乐说。
“闭上眼睛休养。”凌天奇正色道,“别的事都不要管。”
说着,将一道道神火打入常乐体内。
常乐感觉这些神火力量慢慢地融入了自己神火宫中,帮助自己的神火力量修复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大哥,你呻吟得好销魂。”莫非在一旁说。
“滚蛋!”常乐抬腿欲踢,却一阵无力。
“你如何?”凌天奇一边医治常乐,一边问蒋里。
“因祸得福吧。”蒋里说,“领悟了一些家传的武学,或许将来会让家中某些人大吃一惊。”
凌天奇笑了:“那很好。”
场上,那些负责救治伤者的御火者围住了孔玉群的尸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抬走吗?
他全身都是血,现在血仍未干,所有触及他的人都会被沾染满手的血腥。
御火者们自然是见过血的,但却没见过如此均匀地喷满整个人全身的血。
如此死法,堪称艺术。
但却是太过惊人的艺术。
“怎么办?”有人皱眉问同伴。
“用布裹了抬下去吧。”同伴答。
“只好如此了。”
但不及他们动手,鹤乡府的人已经走了上来。他们脱下了自己的衣袍,将孔玉群的身子裹了起来。有人将尸体抬下,有人则愤怒向前,质问督战师:“常乐当众杀人,手段凶残至斯,你们便只是宣告他为胜者便了事?”
“你们想如何?”督战师问。
“常乐当众杀人,要给我们鹤乡府一个公道!”有人高声叫道。
“不错!”众人跟着一起怒吼。
“公道?”督战师皱眉,“拳脚刀剑皆无眼,参加比武会者,先要有被伤的觉悟……”
“你也说了,是‘被伤’。”有人冷笑。
“难道比武会规则中有哪条,写明了大会要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乡吗?”督战师冷冷问道。
“但也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写明了杀人者可以平安无事——尤其是在孔玉群已经有开口认输的行动之时!”有人厉喝。
督战师不知如何应付,便望向大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