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度从月婵娟明艳无匹的脸上扫过,他未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惊慌或者无奈。美丽的脸庞,平静淡定,虽然身在盛宴之中,却是显得有些孤独。
眸子微微转动间,满天的星辰都失却了光亮,似乎都已经落到她的眼底。一双明眸,宛如天上最璀璨的星辰,让他失神。
拓跋飞,曾经在大康进学数载,他本是匈奴和汉人的混血儿,父亲是匈奴贵族,母亲是汉人。自幼,他便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汉学,长大后,又数次到中原进学,因此对大康颇为熟悉。
盛帝亦微笑,丝毫没有责怪索卢连山的意思,他深知匈奴人礼仪并不如何周到,说话也多是直言不讳。
“今日乃是家宴,日后我大康和大月支,便如一家人。”
盛帝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是家宴,不宜谈起国事。此话,便是婉拒了索卢连山,似乎他还没有十分考虑好,该让无忧公主,下嫁于谁。而另外一个,准备下嫁大月支的女子,亦没有定下来。
无人愿意远嫁塞外,盛帝虽然可以下旨,但是把谁嫁到匈奴大月支,是他要仔细考虑的事情。
毕竟,日后嫁到塞外的女子,要承担起大康和匈奴和好的重任,并非所有的人,都合适。宗室的公主,唯有无忧公主月婵娟,其他皇族之中,听说要另外选择一位适龄少女下嫁塞外,纷纷把自家的女儿,匆匆许配人家。
索卢连山还想说什么,拓跋飞暗暗拽了他的衣角一下,示意他莫要再多言。既然盛帝答应了联姻之事,再无反悔之理。他明白索卢连山的意思,是想请盛帝把无忧公主,许配于他。
只是,此行,最大的目的,乃是为单于迎回一位公主,以为大月支的阏氏。
若,盛帝只有意,以一位公主下嫁,无论这位公主是何人,都只能属于单于,不会属于别人。
不可能把公主下嫁给皇子,迎回一位大臣之女,或者皇族其他的女子,给单于做阏氏。索卢连山虽然想不明白此点,但是拓跋飞却清楚的很。
初见无忧公主,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怜惜,此等女子,本应是天上有,人间难得一见。不想,如此绝代佳人,这般娇弱的女子,要远嫁塞外。心中暗暗可惜,又有些许失落。
带笑起身,躬身向盛帝请罪:“皇上恕罪,外臣等久居塞外,礼仪疏忽之处,尚望皇上恕宥。”
盛帝温言笑道:“无妨,塞外匈奴,多直言不讳,心胸坦荡,朕亦甚为喜欢。左贤王既到了此地,亦可寻觅一位佳人,带回塞外。若是有左贤王中意的女子,朕定当成人之美。”
“谢圣上洪恩,单于旨意尚未办妥,外臣不敢想其他。”
拓跋飞亦旁敲侧击,提醒盛帝,该是颁布旨意,定下和亲人选的时候了。
“无妨,左贤王回去之时,公主亦会同时随左贤王出塞。卿亦可带自己中意的佳人,一同返回,不虚此行。”
“谢圣上,外臣感激不尽。”
拓跋飞深深躬身,盛帝此言,分明是答应,他回去时,和亲的队伍,会同时跟随他去往塞外。
微微抬眼,向盛帝身侧的月婵娟望去,斯人微微抬头,仰望星空,满眼的寂寥。
不由得暗暗叹息,即便是大康的公主,亦不能自主,连选择心上人的机会都没有。如此韶华女子,远嫁塞外,许配单于,是何等凄楚之事。
低下头,坐了下去,握住酒杯,举杯一饮而尽,迎公主入塞,势在必行。同时迎回的,还有各类匠人,以及熟悉农耕稼穑之人。和亲事大,此事更大。从入中原开始,他便暗中搜罗各类人才,以为匈奴之用。
可惜的是,无人愿意远赴匈奴,因此他搜罗的到人才,并不多。
朝拜盛帝最大的收获,便是盛帝应允,以众多学者以及各类人才、技术、种子……,等等作为公主的陪嫁,一起远赴塞外。
月婵娟微微侧头,对盛帝说了几句什么,起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