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大公子在这里举行招待会。”看门人说。
静漪问:“金碧全先生?”
看门人点头道:“正是。”
静漪想了想,不料这么巧,金碧全在这里有招待会。她听说二表姐夫『妇』要在离京南下前宴客的。眼下既然金碧全在这里,通过他进去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若碧全知道,无暇必然也就知道。无暇对于她的事从来上心,此时就不知会另生出什么枝节来了……她沉『吟』,想着要怎么办。
“小姐?请不要挡着后面的车子。”看门人说。
“咖啡馆不开放吗?”静漪并不死心。
“哦,咖啡馆倒是开放的。您让车子开到马场西侧,咖啡馆正门在那边。”看门人『露』出微笑来,替开车的宽叔仔细指点方向。宽叔将车子倒了倒,往马场西侧开去。
赛马场很大,绕半圈颇花了点时间。
静漪看了看怀表,已经三时半。她注定要迟到了。
停车静漪就吩咐:“四宝,你和宽叔在车上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好的,十小姐。”四宝还是下了车。
静漪看看穿着蓝『色』竹布衫裤的四宝,年轻而有些憨气,和之忓是完全不同的样子——之忓这几天都不见人,回到父亲身边跟进跟出了——静漪转身往咖啡馆的窗子看了一眼,靠近窗子的位置,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已经站了起来。她快步走进咖啡馆去,西崽给她带路。
金润祺站在位子旁边,见她走到跟前,对她鞠了一躬,说:“程小姐,你好,我是金润祺。”
这几个字念的铿锵有力,极似日语的发音节奏。
静漪点了下头,道:“你好。”
“程小姐请坐吧。”金润祺等静漪坐下,才坐了。
西崽问静漪要喝什么,静漪要了咖啡。
“一样的。”金润祺说。
等咖啡上来的工夫,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
静漪见金润祺今天又是一袭雪白的旗袍,不由得想起那日偶遇的一幕。她的目光落在金润祺手边的孔雀蓝『色』披肩上。如此夺目的『色』泽,金润祺穿戴起来,毫不见怯。比起那日和服的风姿,又是另一种气度了。
只是静漪看着,总觉得金润祺身上不知有种什么东西,会让她不舒服。
金润祺等咖啡上来,亲手给静漪的杯子里加了鲜『奶』,说:“程小姐穿紫『色』真美。”
“谢谢。”静漪谢绝了她加方糖的举动,将咖啡杯挪到面前来。
她穿了深紫『色』的袍子。
天气冷,出门前还毫不犹豫的在外面套了貂褂,略显臃肿。
金润祺往自己杯子里丢了一颗方糖,说:“他喝清咖啡的。我总想学点他的习惯,可是这一样无论如何学不来。受不了那份清苦,就放一颗方糖。苦中还是有点甜最好。不然真挨不住。”她说着,用银匙搅动着咖啡杯,搅起一个小漩涡来。
静漪将咖啡杯端起来,抿了一口。
咖啡极香。
金润祺并不明说这个“他”是谁。她也不问。既然金润祺非要在她面前显示他们之间的这种特别关系,她就不动声『色』的等着。一杯咖啡喝完,若是金润祺不说约她见面的目的,她可以要第二杯。她不着急。
“冒昧约程小姐见面,是有话要对程小姐讲,也有些东西要给程小姐看一看。”金润祺顿了顿,从身边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锦盒来,摆在桌子上。
静漪看了看,锦盒的制作和传统的中国做法并不相同。锦缎也有独特的纹路,盒盖上的图案是一对鲤鱼,栩栩如生的。金润祺见她留意这个,解释道:“这是京都一带著名的西阵织。你喜欢,可以送给你。”
“不,谢谢。欣赏下足矣。”静漪拒绝。
金润祺微笑,把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东西来。静漪看到几张照片。金润祺先将照片放在静漪面前,手中则捏着一摞厚厚的纸,看上去是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