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身体那么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蔚明珠问道。
“为什么?”宗政墨还真不知道原因,鬼姑也没对他说过。
“因为我爹的二姨娘李婉纱,她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庶子取代我哥的地位,就在他的药中搀了丹砂,这些丹砂药方里都有,大家都知道。可是李婉纱她却搀进了过量的丹砂给我哥服用,这些丹砂一天两天要不了我哥的命,只在他身体里累积起来,慢慢的我哥身体就越来越差,没力气,脱发……就像你父皇一样日渐衰弱……”
蔚明珠说到这,宗政墨就懂了,沉声问道:“你是说有人在我父皇的饮食里也加了丹砂?”
“不是有人……这个人就是宗政麟……他不是请道士给你父皇和太后练丹吗?那些丹药里就搀了丹砂,日积月累,你父皇和太后的身体就被拖垮了!那天我一见你父皇的样子就想到了这点,后来托人弄到了一颗丹药,仔细一查就确定了这一点!现在太后都不行了,你想,你父皇还能活多久?”
宗政墨听了她的话俊眉皱得更紧,马上想到了鬼姑身上,那几个道士都是鬼姑弄给宗政麟的,难道是鬼姑借宗政麟的手报仇吗?
“阿墨,你说我们能不能向皇上揭发宗政麟毒害他的事,以此来换取蔚家的平安呢?这几年我研究了不少医书,我知道丹砂也不是无药可解的,只要我帮皇上解了毒,他应该不会再追究地道的事吧?对了,我还可以用这个做解释,就说我修地道就是偷遛出去和鬼姑学医的!”蔚明珠越想越觉得可行。
宗政墨却听得皱起了眉头,师父的手段有多毒辣他知道,如果是她下的毒,蔚明珠要是敢去解,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蔚明珠……
“阿墨,行不行啊?”蔚明珠见宗政墨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就急问道。
宗政墨无奈地一笑,说:“这事容我再想想,你别急,我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家人都救出来的,你就放心吧!好了,你该累了,先睡一觉再说!”
“我睡不着!”蔚明珠嘟了嘴,愤愤地说。
宗政墨见她像小孩一样任性,忍不住笑了,伸手把她拉过来拥在自己怀中说:“放心,有我在,一切就交给我吧!”
蔚明珠贴在他温暖的怀中,眼眶突然有点发酸,前世今生,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放心,有我在,一切就交给我了!”的话呢!一时她真的很想全部放下,就交给身边这个男人算了,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累了……
“睡吧……”宗政墨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蔚明珠就慢慢放松了,感觉撑了几天的紧张慢慢被他抚平,她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可是总有些放不下,就喃喃地说:“阿墨,别对我太好……我看不透你……我害怕……会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
她完全无意识、近乎睡梦中的呢喃让宗政墨一怔,低头看着她,还带着鞭伤的小脸睡梦中带了清醒时见不到的彷徨,清秀的眉毛微蹙着,似乎凝聚了她这个年龄承受不住的哀愁……
宗政墨看着,心慢慢就软了,轻轻地贴上去,将唇印在她眉心里。
丫头,我能给你什么呢?
什么是无法自拔的喜欢呢?
宗政墨无法想象,他一直是个清冷的人,或许因为生在皇家,从小就见识了宫中女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争斗,他就比一般人更冷清。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母妃恨父皇,虽然对他笑脸相迎,却没有半点真情在里面。
等到懂得男女之情,他更看的透,父皇拥有那么多妃子,却没人真心喜欢他,她们需要他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宠爱,他手中的权利……
他看的越多,越清醒,女人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些传说中的忠贞不渝,为对方舍身忘义的事在他的观念中就是神话,一种只存在于自我安慰的精神世界里,而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精神产物……
喜欢……多么感性的词!
他回想着,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真正喜欢的东西,小时候被送到太傅那里念书,那是因为每个皇子都必须去,他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更喜欢跟着侍卫去骑马射箭,等他真正在书本里找到兴趣时,他又被逼着学自己不喜欢的治国之策。
学了这又学那,感觉自己什么都精通,可是又什么都不喜欢!
女人也一样,还没及笄,母妃就按宫中的规矩给他送了两个女子侍寝,而他一旦弄懂男女之事就失了兴趣,他无法想象自己抱了一具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身体做那种亲密之事,感觉和野外看到的动物做也没什么区别。
他如此清冷,让母妃都起疑了,她担心他身体有什么问题,还请了御医给他检查,这让他又羞又怒,第一次对母妃发了火。
结果母妃没再逼他,第一次对他说了家族的秘史,还有他从何而来的秘密和暮兰的身世。
宗政墨从那时就知道,他这辈子必须娶暮兰,来延续母妃家族的血统传续。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看了父皇都能和那些没有感情的女人生下一个个孩子,他觉得娶暮兰也没什么,和娶别的女人都一样。时间到了,和暮兰成了亲,生几个孩子,了结母亲的心愿,然后……然后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觉得这就是他平平淡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