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东南角的沙发处,杨纪行懒懒地靠坐在沙发里,于思妙端坐在他的身边拘谨地笑着。他们斜对面的沙发上,杨乾和林楚君随意地坐着,就像是坐在自己家里一样。
杨纪行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身边的于思妙,于思妙正要伸手去接,又怕自己仪态不佳会给杨乾和林楚君留下不好的印象,尽管生理加心理的因素让她觉得口干舌燥,于思妙还是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瞅了瞅杨乾的脸色。
不知怎么回事,于思妙一对上杨乾和杨纪行如出一辙的双眸,就觉得心里虚虚的。
杨乾仿佛感召到了于思妙的注视,抬起头向于思妙轻点了一下,吓得于思妙整个背脊都僵直一时忘记了反应。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手背,于思妙侧头,向着身边的人绽开笑容。
“于小姐。”
“嗯?”于思妙猛地转回头来,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伯、伯父?”
“你姓于,那你是于沈民的……”
“您认识我爸爸?”
“哦,原来你是于沈民的女儿。”
于沈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
杨乾记得,当初背着家里下乡的时候,他刚和林楚君结婚,于沈民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火气旺的大学生。一开始杨乾还对于沈民的那股冲劲很是反感,觉得于沈民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愣头青,没想到做起实事来踏实肯干,还在他病的浑浑噩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援手。
后来,听说于沈民回了基层工作。再后来,杨乾接手了家族企业,再也没有听说过于沈民的消息。杨乾和于沈民,说到底也只能算是认识的程度而已。
被杨乾这么一提起,林楚君也想起了杨乾很久以前和她说起过的这个名字。林楚君虽然没有见过于沈民,但每次听杨乾说起来,都是感受到丈夫对于沈民的感激。
从来没有听过这回事的杨纪行眼中一亮,握紧了掌中的小手。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
“我爸爸啊,每天到处瞎晃悠,我也不知道……”
“你爸爸还留在基层?”
“嗯对,一直在村子里。”
“那你妈妈是?”
“我妈妈叫贺青兰,在小学教语文。”
这样回答没问题吧?
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在打听她的家室,所以于思妙非常主动地将母亲的名字和职业报了出来。他们家虽然算不上是书香门第,但好歹也是文化分子家庭。
这个名字,不就是于沈民下乡时常在他耳边唠叨的在追的那个女孩,没想到还是被他小子追到了手。杨乾低笑出声,往沙发上一靠。
如果是于沈民的女儿,他可以不反对。更何况林楚君已经给他洗了他很多遍脑,其中有一句杨乾觉得还有些道理。以后这女孩是和儿子过日子,又不是和他过。
坐在杨乾身边的林楚君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和于思妙聊起了她爸她妈的故事,还时不时带上几句对杨乾的批判。
如此轻快而融洽的氛围,是伊宁从未在杨家感受过的。
不远处的伊宁再看不下去,垂下眼皮将手边的酒推开去,甩开陆亦铭的手朝小阳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