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在不断的用力锤着老黑的心脏,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身子。
大角虫哭的更厉害,我对他恨极了,如果没有这个神经的人,老黑根本就不会死。
我用力的推开大角虫:“你滚!你这个王八蛋,你把我兄弟害死了!”
大角虫在地上翻了两翻,哭天嚎地的又爬过来,他抓着老黑的胳膊,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滚!”我已经疯了,这糟糕的世界夺走了我唯一的兄弟,仇恨从心中涌上大脑,但是我的头如同被一个透明的罩子遮了起来,似乎连血液都无法进入了,我能够感觉到脑海中有另一股力量在挣扎,那力量竟然有着自己的意识,我在为老黑难过,而那个意识竟然比我还要难过,但是更多的却是恐惧。
慢慢的,我的脸僵住了,我不断挥动的手也僵住了,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我的意识第三股神秘的力量撤回了脑海里,只能感觉到大脑的存在,身体仿佛不见了。
大脑变成了一个战场,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我的面前站着另外一个我,他在不断的挣扎着,他的身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是一团白色的气体,气体里的东西不断的把另一个我拉过去。
一瞬间我忘记了一切,竟然愣住了,眼前的世界不是蜂巢,可是我却明明知道我就在蜂巢之中,我好像是化成了一股精神力量,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这股精神力量幻化出另外一个我,这个我就像一阵清风,又似一汪清泉,那团白色的气体在不断的吸收我,我的身体慢慢的变成了淡淡的玻璃色,几乎要透明了。
而另一个我更是痛苦,他看着我发出无声的呐喊,我不知道他在喊什么,看那口型像是在说:救救我。
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只能看着自己形同空气的身体,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另一个我和那团白气不断的抗衡着,看不清楚谁强谁弱,我也不知道应该奢求谁会胜利,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我仿佛变成了一幅画,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就那么呆滞的看着两股力量你拉我扯,然后自己的身体也在被白气不断的吸收。
慢慢的,我几乎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这让我突然产生了兴趣,因为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却看不到,或者说是时隐时现,我和白气在拉扯,我又在被白气吞噬,这世界真奇妙。
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右肩膀很沉重,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原本没有意识的我,突然觉得这很不对,因为我现在仿佛就像在梦里,有人不断在我耳边呓语,他们喊着我的名字:“那凌,那凌,快醒醒,那凌……”
我突然很害怕,因为我发现这个场景似乎是我在做梦,我隐隐觉得自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我耳边那些呓语应该是我的亲人,我的父母,我的姥姥,我的朋友,可是我竟然无法醒来,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消失。
恐惧就像海啸一样,迎面扑来,内心的矛盾让我不能自已,我不敢睁开眼,我更不想醒来,我怕的之前的生活就是一场梦,而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了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甚至更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从工地到蜂巢,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昏迷之中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