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道:“嘿嘿,祸兮福所倚,生在富贵之家,有那么厉害的父兄姐夫,享福多,却也容易被连累,不奇怪。其实呢,也未必全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符璃短暂沉默,焉知非福?这可福是什么呢?小郡主的思绪顿时有些乱了,为了阻止继续胡思乱想,急忙岔开话题道:“你接着说刘继业的事!”
“刘继业是个君子,也是条正直的汉子,他虽然忠诚于北汉,但是骨子里实际上瞧不起刘钧的行为。那日比武输了,刘钧失了面子
,更要抓到你我。可对于刘继业而言有些侮辱。
哪怕他实力强,但在比武场上输了就是输了,他想找回面子只能是在战场上,而非私下里趁人之危。他内心之中会对这种行为不满,无奈奉命行事,但是内里却有些犹豫和不屑。”
符璃点头道:“所以他给了你说话的机会!”
“不错!”赵铮续道:“至于麟州杨家,那确实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从少年时便离开麟州,到了晋阳之后就改姓刘。前几年他爹杨信死了,麟州节度使的位子传给了他的弟弟杨重勋,而他也没有回麟州奔丧。
坊间传言,有人说是杨重勋怕他回去抢节度使的位子;也有人说他不孝,为了富贵荣华,忘了祖宗。总之呢,他们兄弟关系可能没想象的那么好。刘继业为人也算光明磊落,他未必愿意和弟弟争抢,但是人言可畏,他怕人说闲话,内心里更是放不下。
杀了你我,就等于和赵官家与令尊彻底结仇了,报复他杨家也不奇怪。而今杨家虽然投向北汉,可麟州终究在黄河西岸,迟早要和定难五州、府州一样归宋。何况麟州是他们杨家从折家手中抢去的,只要宋庭支持,折德扆很可能出兵进攻麟州。那可是他老岳父,去打他的亲弟弟,而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刘继业愿意看到这幅场景吗?他怎么也得为弟弟,为妻子,也为自己的名声和本心着想。这大概就是他犹豫的缘故。抓走你我,不过是让刘钧杀人泄愤,他可能连功劳都算不上,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何必呢?”
“这么说,你是利用了刘继业的正直仁厚?”符璃道:“听起来是让他忠孝两全,可实际上忠孝越发不能两全了。”
“感觉好像我坏坏的是吧?”赵铮笑了笑:“自古以来,忠孝两全很难啊,刘继业……不,杨业真的很为难!”
符璃疑惑道:“你似乎很了解他?你不是和尚吗?怎地会为一个北汉将领如此了解呢?”
“偶然得知,偶然得知!”杨家将在后世耳熟能详这种事,赵铮是没办法向小郡主解释的。
“他这么回去,刘钧会处置他吗?”符璃只当赵铮有难处,虽然好奇,却也不再多问。反倒关心起刘继业,放他们一马,就等若是救命恩人。
“不会,毕竟此事秘密,刘钧不知来龙去脉,顶多责备几句。”赵铮道:“只是刘继业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刘钧倒不见得会为难他,但是他已经动摇的心……”
“你答应他的约定……?”
赵铮道:“其实就是一个人情,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厚报他杨家就是了。”
“嗯,我会告诉父王,如果有机会,我符家也会报恩的!”
“嗯!”
“过了刘继业那关,我们该能逃出去了吧?”
“应该吧!”话虽如此,实际上赵铮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刘继业能猜到追上来,其他人呢?没有逃过泽州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回头看到符璃忧心忡忡的俏脸,赵铮有些不忍,先是笑了笑,旋即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
符璃哑然失笑,俏脸一红,很羞涩,亦难为情。
赵铮佯作不见,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唱道:“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