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的湖面澄盈盈的,平静的如同一面铜镜。职业病又上来,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脖子,才想起相机在上飞机之前匆匆塞进了行李箱里。
行李箱的拉链“撕拉”一声,这是她今晚发出的最大的动静,她蹲下来,最先蹦出来的却不是她的相机,而是一个麦穗做的吊脚娃娃。
娃娃依旧保持着精致,只是那眉眼口鼻上的水彩,因为年岁太久已经掉的模模糊糊。
她想过重新添上几笔,可一直都没有动手,她知道自己的手艺一直不如那个人精致,只怕自己会弄巧成拙。况且回忆不像娃娃,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能维持原样的。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行李箱里还有很多这样小东西,她一件一件的翻出来,散的满地都是。云罗说她神经病,又不摆地摊,还每天拖着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到处跑。
的确是些没有用的东西,摆地摊怕也是绝不会有人买的,丢,她又舍不得。
想起云罗,两两才记起还没报个平安。她在地毯上挪了挪身,摸到了床尾的手机,手机从飞机上下来一直关着机,她按下开机键没多久,瞬间涌进十几条短信,统统都是来电提醒,而且提醒的都是同一个号码,她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管。
短信出去很久,都没有等来云罗的回复。两两倚在床尾,云罗上车时那个捡到宝似的小表情闪现在眼前。她的心意昭然若揭,只是那个姜承,虽是笑意温和可眉目间总显出几分凉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的痛楚,怎么好叫云罗也受一遍。
头忽然就疼起来,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和着水仰头吞下一颗小药丸。
两两想起在埃及的时候有人对她说过,有故事的女子行李箱里一定装着两样东西,安眠药和回忆。
……
洗完澡出来,夜已经深了,药效似乎也上来了,她沾着枕头倒下就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夜半混沌,床上似有什么动静,她只当是自己的梦,熟悉的梦中人在一声一声的唤她:“小麦,小麦……”
她翻了个身,往被褥里更温暖的地方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