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到底哪里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元夏一脸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拍到了一点果酱，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拍掉一些沾着的糕点碎屑，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发觉他还是在看着自己，在这专注的视线中元夏抽了抽嘴角，往洛永尘身后躲了躲。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的洛永尘与元出云下意识看了两人一眼，立即就察觉到了两个小孩之间奇怪的气氛。

元出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元夏”将自己的注意力过多放在别人身上，但还是捏了捏他的手，以温和略带担忧的口气问道：“怎么了？”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因为“元夏”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元出云多看了元夏一眼，很快就领着少年与另一人离开，洛永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看起来同样莫名其妙的元夏，牵起他的手一起回了君府。

那装作丫鬟的沉香殿门徒将他们分开时元夏遇到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当提到玉扳指的时候饮石泉听了她对于男子的评价，顺口询问了男子的外貌特征，吩咐手下去查一查后他摸着下巴看着元夏，感叹地摇了摇头：“主子说让要带你出来的时候，我还反对过，没想到你这么有用。”

完全不知道自己具体有用在哪里的元夏：“……”

“这次和元家大爷说上话就因为你讨要扇子的举动变得理所当然，也算是一件好事。”饮石泉捏了捏他的脸颊，“倒是为我们省去了不少布置的功夫。”

元夏闻言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饮石泉。

五殿想和元家大爷搭上关系？为什么？

但饮石泉用的并不是“搭上关系”，而是“理所当然地说上话”，用词极其刻意，甚至带了点重音，意味不明引人深思，再加上洛永尘和元出云那两人在酒楼门口寒暄的那些话，要真让洛永尘跟一个人初次见面就投缘到这个地步……除非是装的，不然就是，他根本一开始就认识这个人。

表情微妙的元夏咽下内心的疑惑和脱缰野马一般狂奔的脑补，将那点怀疑放在了心底。

元出云一行人在客栈没住几天，元玄云知道自家哥哥入京已有几天却并没告知他后，立刻派人去客栈退了房将他们请回了府，为此还颇为不满地生了个气。

因为不少人对君家很好奇，饮石泉在京师里开的那几家店铺生意兴隆，想着既然都这么高调了不如更高调一些，他又陆陆续续盘下了不少铺子，甚至让洛永尘与元出云约了个时间出来详谈了几次，在京内与原本的元家丝绸相邻的位置又开了一溜元家丝绸瓷器和茶叶的分店，除了与元家合伙做生意之外，饮石泉还派人在江南各地搜罗并买下了不少老字号的首饰、糕点和器具酒酿之类的铺子，要了秘方就快马加鞭送来了京师。

在君家在城里开第九间铺子的时候已是十一月，那是一间装潢精美的阁楼，只卖那七溪镇传说中的霜花璎原石，因为七溪镇位处相王朝，霜花璎又稀有昂贵，在孜罗国境内极少能见到这东西，基本都作为贡品送入宫中，偶尔京里有铺子卖一颗已经算是稀奇。

君家新开的授衣阁却只卖霜花璎，一块块看不出多少稀奇的裹着黑色或深褐色石衣的霜花璎原石被整齐摆放在特别定制的木盒内，最小的就指甲盖那么大，大的也就半个手掌大小，阁里只提供拍卖和赌石的方式，全凭运气，若花了巨资拍下石头切开后里边只有一小点霜花，那也得自认倒霉，半个巴掌大的原石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甚至还有专门的人守着。

开业那天，基本不出现在店铺里的君云际带着君嘉月亲自出席，由此可见君家对授衣阁的看重，当天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看一眼传说中的霜花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堵的整条街水泄不通。

穿着饮石泉特地让人做的新衣的元夏兴趣缺缺地站在洛永尘身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人上前对着洛永尘贺喜，顺便表达一下他能够贩卖霜花璎的敬佩和对君家小公子的喜爱之情，全程被拿来当宠物逗弄的元夏木然地忍受着一个又一个人把手放在他脑袋上看似慈爱地揉啊揉啊揉，非常想要在这个场合以君嘉月的性子来任性一次。

但饮石泉在出门前特地警告过元夏，其他的都好办，这件事绝对不能搞砸。

于是他在很努力地忍。

忍耐面前比养鸭场还要吵闹的场景和脑袋上一遍遍袭来的魔爪。

等到阁前放起鞭炮将围观的人稍微逼退了一些后，漫不经心抬起眼皮扫视人群的元夏突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