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点头,“忘不了的”
他曾经规划在陕西大力发展工业、实业以尽自己之力,尽可能的减少如同未来国家那样的东中西部之间差距大如登天,明明是一个国家,却出现沿海省份歧视内地、南方歧视北方人的重重弊端只是,陕西省位于内陆,交通运输的不便导致从海外采购的动不动就数十吨、上百吨的机械不方便运输到陕西省内来加上境内还有黄河这条病河经过,同样存在着严重的水灾威胁也因为种种原因,这一年半以来,他虽然制定了强化陕西工业的计划,却只是拨款令陈天祥在陕西省内建设基础,比如先如今正在铺设的铁路,经过了一年半的努力,预计到今年年中前后,从湖北郧阳延伸出去的铁路将会抵达西安,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兰州至陕西段的铁路也将通航除此外,届时陕西西安附近段的黄河支流水利都将能够得到初步的整治,解除一部分黄河水患威胁到那时,才是大力发展陕西工业的合适良机
他向面上多了不少激动色的陈天祥,“陕西在我心中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就如前年我跟你说的那样,西安是我规划中最理想的首都所在,无论是从地理上来讲还是从国家安全角度上来讲都是”
没错,之所以李汉会如此的重视陕西,从一年多以前便将心腹之一的陈天祥秘密发配到陕西去当了第二任民政长,正是因为这一点
中国这个国家太大了,我们北有恶邻沙俄、东有豺狼日本,这两个国家一个经过数百年的扩张已经成为庞然大物,另外一个则累次击败大清靠着从中国身上割下的肥肉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成为了一头恶兽满清鞑子倒是不心痛,东北说得好听还在民国手中,实际上长城关卡东北,说是日俄的半殖民毫不为过在东三省交叉纵横的是日本跟俄国修建的铁路,铁路沿线到处都是日本跟俄国的驻军东北北边老毛子的卢布大行其道,俄资银行夺得了半个东北的经济大权在南方日元也比民国的钱币值钱,日本浪人耀武扬威,烧杀掠夺、欺横霸市的事情做尽了
仅靠一座已经衰败了上千年的长城,想挡住日俄两国的威胁太困难了而且,列强国家在北京驻有重兵,无论是谁当上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倘若一天不解决这些麻烦,他就永远不可能将头上坐着的一堆洋人太上皇赶下来,真正的大权在握说句难听话,在北京城洋人的影响力远比民国总统还大,那个城市早早便没有了作为一国国都的资格
选择定都陕西西安,一来西安周围有山西、内外蒙、甘肃、湖北、四川、河南等省,不似北京那样战略纵深不足后世共和国为了建设北京,定都北京之后60年的基础设施投资何止万亿这笔巨资将北京这座世纪初不过人口百万的小城市,建设成为了可容纳两三千万人口,居民过寻常中小国家的级城市可是,这笔巨资扔到随便一个省内大力建设基础设施,它所能产生的回报在未来数十年内远远过建设一个北京
在后世,人口过度集中的北京不但成为了吞噬基建资金的巨兽,而且也掏空了北京地区的地下水资源,抬高了房价,恶化了贫富差距,并且过度集中的官员后代们,已经令那个城市如同满清时的京城一般,真正成为了天子之都了
一时之间想得有些精神迷离,不过李汉很快回过神来,郑重的跟他保证道:“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契机,陕西的经济跟交通会成为外界攻击选择‘西安’定都的决定,所以再等等,你尽管去建设西安,把那个什么满城全部拆除,西安荒废了这么些年,到底城市建设已经不如北京、南京多了”
“是,伯庸省得”
“知道就好了”
他点到为止不愿意再谈这些,反倒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扎账本
“没过这些账本之前,我是不知道‘富裕’的山西到底有多穷,现在我才知道,这山西不比河南差多少了”
他叹了口气,“河南的衰落多少是因为军政府,是因为我这几年的战事咱们都尽量的维持在河南省,这么多子弹、炮弹落下去,再富饶的地方也吃不消山西则是积贫久矣山西000多万人,都挤在那点土地上,不穷才怪山西的矿前朝不让百姓开,晋商又都是票号子,有了些资本之后都跑到北京、上海去了,有几个真正有良心的还记得生养自己的家乡长久下来不穷才怪,我得想想办法改变一下两省,毕竟日后都紧挨着国都,可不能穷苦了百姓了”
“要想富先修路,先生,您不是一直这么交待我们吗?”
“没错,我正打算扩建两省的铁路河南还好一些,一条京汉铁路已经富裕了一方,剩下的就是扩大铁路的纵深跟经济覆盖面重点日后要规划铁路的还是山西,而且只这一手还不够你想,山西土地并不肥沃,收成也不是很好,但地租为什么这么高?主要人多地少造成的如果能改变这个关系就可以扭转地租高昂的局面从短期来说,不太可能增加可耕地,但却可以从减少人口,尤其是减少劳动人口这方面入手”
“减少人口?怎么个减少法?”
“咱们在青海、甘肃荒田多着呢,无论到西部开垦也罢,去日后修建的工矿上班也罢,都吸纳了山西的剩余劳动力再辅之以铁路大量地吸收劳动力,大力修建铁路改善山西的交通环境我最近正在着手准备以军政府现在控制的二十多万固定的青壮年修筑铁路队伍为根基,组建南北东西数家铁路公司,这样日后数家公司竞争,一来可以方便公署监督,以防止上下包庇贪墨,二来也能增加效率,吸收多的没有土地或者土地不足的年轻劳动力来成为专职的铁路工人你想,铁路公司按月发钱,而且给的还不低,对那些贫苦农民有莫大的吸引力,如果不傻,肯定会放弃在土里刨食的念头而去建设工地上工”
“山西这么点的地方一千多万百姓,不多分流出去一些,土地根本不够租种而且我还有打算,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去修路了,田里的劳力就迅减少,这田就没人种了外面有咱们从南方拉过来的低价高产杂粮,本省内的那些地主乡绅们还整那么高的地租谁愿意去租?特别是那些佃农,月份佃期届满,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继续征收高税了咱们给出的选择多了,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这样一来,一方面是粮价下跌,为了弥补损失,地主还想再提高地租,另一方面是农民觉得种地效益不好,两边谈不拢,佃农就只有都跑了,这地就只能抛荒了抛荒最着急可不是农民,而是地主,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他们能不着急吗?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啦,卖的卖,转变经营方式的转变经营方式毕竟地荒着税收可不荒着的啊,要是没有个万全之策,明年就等着亏本……”
他说得正开心呢,突然间门口传来敲门声,他的警卫长卢三匆忙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