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驶往总统府的马车上,汪兆铭低声抱怨孙雯:“先生,这么好的机会,您应该借势而为,为我党做一番宣传,顺便制造些声势,好叫那李汉不敢小瞧咱们!我们国民党本来已经有了国会第一大党的事实,那李汉直接推翻了去年国会大选的结果宣布不算数,这明眼人都出来了他是要对付咱们。否则他李汉真要是一心为国,为什么不立刻恢复国会,由我国民党组建新内阁?”
一旁黄星摇了摇头却没说话,孙雯笑着反问道:“精卫,你去欧洲考察了半年,莫非有什么不同的法,那你来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吧。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获胜地把握?”
汪兆铭沉吟片刻,道:“可利用民意,那李汉不是自誉乃是为我国民方才起兵反袁发动护国战争的吗。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动手,一来让我们的报纸跟国内民主、开化的一些报纸借机营造声势,二来可在南方一些省份鼓动百姓反对重新召开国会大选;三来可联系南北数百位失势议员,他们中的不少人去年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那李汉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失去了辛苦到手的国会议员之位,想必多数人都不会甘心。这其中大多数人在国内都颇有些名望,若是能发动大家一起反对,必能令那李汉下不了台。到时候他要么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要么不得不做出让步。无论如何来,都对我党有利!”
“胡闹!”
黄星听他开口,气得浑身直颤,“精卫,你是我们党里的大才子,能力还在我之上。可这样只顾私心忘了国本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呢?咱们国民党现在是一盘散沙,能维持现在的团结局面已经不易。何况因为日本的关系,我们现在福建十分被动。我们有很多党员跟心向革命的同志因为手上沾上人命,现在至今还被李汉下令收监,前几日他更是以大总统的名义,责令地方各省不得相互攻伐,我们抵达天津的时候不是也收到了来自福建的电报,说他将浙江的驻军重新增加到两个师,并且其中一部还摆在距离福建只有五十里的浙江省内。这何尝不是警告,局势对我十分不利,我还是扎扎实实地把党建设好。”
“不错,克强说得有道理。精卫啊,我们党经过去年的二次革命之后,现在实力已经远远不如往日,现在国内还有多少人愿意响应咱们的号召还是另一码事。虽然在记者面前,我没有表态国民党不参加这次的国会大选,但实际上我本意便是效仿去年的李汉,放弃了本次的国会大选的。只是一来党内诸多同志不满,二来我也想趁机咱们在国内还有多少影响力,三来也瞧一瞧他李汉是真革命还是假把式,这才没有拒绝准备本次国会大选。我们革命这么多年,几番出生入死,名利权势早就置之度外了,争取的不过是成立一个民主共和的中国,不是争个人地权势地位。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在南京时期我就不会同意把总统让给袁世凯了。现在之所以复出,也不过是担心所托非人,那李汉又成了袁世凯第二了!”
汪兆铭被他两人一训斥,脸上也是苦笑,道:“克翁、先生,精卫要是那种贪墨权势的人,如今能跟两位坐在一起吗?等闲小人恐怕难入两位先生之目,我之所以不赞同克翁跟先生的消极态度,还不是吃了袁世凯的教训。倘若当初咱们若是小心谨慎,早早认清袁世凯乃是所托非人,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幅田地,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同志,遁初哎”
他这么一开口,黄星也感觉自己之前说话似乎有些重了,拍了拍他肩膀,“精卫说得也有道理,李汉虽说对我们一向表现的比较热情跟尊重,但也仅仅局限于对我党内的少数几人,相反之,他那西部跟我国民党之间的积怨也有不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国家乱了太久了,必须尽快恢复和平。日人虽然对我革命多有帮衬,但日本国内军政界对我中华多有觊觎,去年、今年两度增兵辽东,可见日本之野心。此时若我国内还有动乱,只会牵制了中央的势力,让其不能果断调兵卫护国土。”
黄星在政治上一向表现的迟钝且憨厚,“我之前跟南洋的一些同志谈过,都认为国民党经过去年之祸已经暴露了太多的问题,今年不妨收束势力,重点经营福建、广东跟南方,不宜激化矛盾。现在地中国以安定团结最为要紧,广大民众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至于李汉为人究竟如何,我不妨静心观察。我们不能胡乱猜忌一个对革命有功劳、有贡献的英雄人物。”
交谈中,车子快速的驶过了小半个城区,密集的停了几次接受巡查之后,车子很快停止在了端郡王府临时改成的临时大总统前。
“诸位先生,总统府到了。李、总统正在办公,马上就出来迎接。”陆征祥并没有跟孙黄等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所以对他几人的谈话并不知情。
孙雯等人刚刚下车,就见李汉和一帮内阁成员快步出来,李汉隔着老远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李汉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不失时机地拍下了这个场面。
“先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李汉一边用力地晃动右手,一边对孙雯致以亲切的问候。
“托大总统的福,我过得很不错。转眼时光飞逝,你我南北分走两年已是物是人非,不过大总统依旧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啊。”
李汉笑着与他客气一句,旋即微笑着与黄星握手:“我与黄将军神交已久,自从去年订婚宴后眼一年未见,今日再次得见将军,事后定要跟将军讨教一些行军打仗的把式,这几年国内太乱,不得不多学一点东西。”
“大总统客气了。”黄兴憨厚得回了一句,“我也是早就盼望和总统见面,并讨教一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