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拿出手帕捂了捂鼻子:“你也不怕自己染病?”
小福子哭道:“奴才能怎么办,奴才出身低贱,家人又被二殿下捏在手里,奴才也知道不妥,但想着不过是些污水而已,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景辰气得两眼发黑,只反反复复地道:“父皇,儿臣没有做,您想信儿臣,儿臣不认识他们,儿臣是冤枉的!”
皇帝闭着眼,满脸阴郁坐在龙椅之上,冷冷地哼了一声:“是不是冤枉,总得等人说完了才能断定!”
萧问筠听堂上这一问一答,满腹都是悲凉,她已然明白,李景誉布下的这个极大的网,已将平妃,萧家,以及李景辰,皇后等等全都圈了进去,而她那一日坐了皇后的轿子送那贴子去养生门,更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让这个不经意的主动,成了皇帝眼里皇后的安排,让他以为皇后借着这轿子到达养心门时送人出宫,而无巧不成书的是,平安正躲在轿子里。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皇帝身边的常福常乐作证,的确有人在长秋宫附近停留,再到李景誉带领侍卫捉拿,捉拿的却是那东夷之人,再到素巧身有恶病,环环相扣,不用再多的证据,已经能让人联想到这其中的关联。
萧问筠望着这锦绣华殿,重重帷纱织锦垂落,映入眼帘的全都是精雕细琢的富贵金玉,可她只觉得殿里阴森冰凉,寒意如那前世大雪飘飞那日,从脚底下,膝盖处直钻了进来。
所不同的,在前世,她卑微地跪在地上,而这一世,她立于一旁…束手无策。
皇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皇帝行了大礼,背脊挺得笔直,她转过身来…朝堂众妃嫔的脸上一一扫过,特地在刘贵妃脸上停驻片刻,这才转身朝皇上道:“臣妾想问皇上,辰儿如果当真做了这一切,他的目地是什么?难道他要害了这殿里所有的人?臣妾只想问皇上,他有这么做的理由么?”
皇帝神色清凉:“自古以来,朕坐着的这个位置…总有不少人觊觎着,算计着,朕一直以来没有再立太子,也就是这个意思,免得被立为太子的人又遭噩运,但朕没有想到,既使这样,也阻挡不了有人以身犯险!”他不回答皇后的提问…只向李景誉道,“誉王,你来回答你的母后…为何他要这么做?”
李景誉转身向小福子和小英子,指着他们道:“把你们从辰王殿下嘴里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小福子将头磕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之上,咚咚有声:“奴才知道替二殿下做了这样的事,必不得好死,二殿下也不会放过奴才,所以那一晚,奴才被二殿下传召,奴才知道命不久矣,于是在见二殿下之前,怀里藏了刀子…奴才自幼在山里打猎,很有几分力气………………果然,他冷冷地告诉我们,说等他对付完老三和老四成了太子之后,便会好好儿地善待我们的父母………………奴才见到了他眼里的杀机,急问他…问他连皇上皇后都不放过么?他淡淡地笑答,要死的人,只有老三和老四,等他们不行了,他自会有办法治好其它人的!奴才眼见他要命人痛下杀手,拔出怀里藏着的刀子,往二殿下刺了去,可二殿下武功实在高,奴才只刺中了他的手腕,幸而这个时侯,三殿下带人赶到了,奴才们才得以活命!”
李景辰被人团团围住,却也目眦欲裂,欲朝他直冲过来,却被常福使人拦住,他大声地道:“你这个狗奴才,胡说什么,本王根本没见过你们……”
皇帝朝常福点了点头,常福指风到处,一指便划开了李景辰的衣袖,众人皆看得清楚,李景辰的手腕之上,有一道血痕,伤口狭长,正是刀剑伤口的模样。
常福只略扫了一眼,便向皇帝行礼道:“皇上,的确是薄而短小的匕首所伤。”
皇帝道:“对此,你做何解释?”
李景辰脸涨得通红,却支支吾吾:“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的,这刀伤……刀伤,是儿臣自己弄伤的。”
皇帝揭开眼皮,目光如电一般地扫在他的身上,却又闭上了:“如此说来,这也是巧合了?”
李景辰眼眸犹豫,却是道:“是的,是巧合,有人监视着儿臣,所以才将这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来污蔑儿臣!”他凄厉大叫,“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绝不会做那等天理不容之事!”
萧问筠却在心底暗暗奇怪,为什么她感觉他在维护着什么人?照道理来说,他如果不承认此事,只需要把他当时的行踪一一说来,戳破这小福子的谎言便是,为什么他不说出来?
不但她意识到了,连皇后也意识到了,她脸色苍白,劝道:“辰儿,你好好儿地和你父皇说话,把这两名奴才说你和他们相会的时辰里做的事一一述来,总会查得清楚的。”
李景辰却只是死死地咬住:“儿臣没有和这两个奴才私会过,儿臣不认识这两人………………”
萧问筠听了这话,心底越发的难过,她知道,李景辰定是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了,依他的性子,如果维护什么人,一定会维护下去的。
他说不出那个时辰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又怎么能戳破这个天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