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冯天凝脸色惨绿,求救地望着皇后,又怯怯地朝李景坤扫了一眼,泪花儿在眼框里直打转儿,看在一众贵女眼里,自是将萧问筠的泼名和现在的行为联系了起来,个个皆露出看大戏的神色。
大家也明白了,皇后表明儿今儿便在试探着让十公主和萧问筠分个先后出来,十公主身份尊贵,萧问筠身份也不差。太子妃之位便在她们两人之间产生了,十公主屈尊降贵,屡屡向萧问筠失好,萧问筠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众贵女皆感觉到了萧问筠的不通情理。
但同时,她们也明白了萧问筠的想法,她对那太子妃之位竟是一丝儿想法都没有?
不但她们明白了。坤太子也是明白的,看坤太子现在喝酒的情形就知道了,他现在不痛快着呢,由先前的一小口一小口的饮酒,现变成整壶往嘴里倒了。
萧问筠借着酒意说出了这话,心底简直是痛快之极,心道,为何我要和这些女人争一个所谓的妃嫔之位?前世的惨败还不能让自己受到教训么?
他是平安,不错,他以前会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可时事往往会改变,在荣华富贵,权力金钱之上改变!
前世的李景誉一开始的时侯不也待自己一心一意,一枉情深?
那张九五之尊的宝椅,会把一个人彻底的改变。
场上的气氛僵硬而沉默,隔了许久,皇后才笑道:“筠儿既是不愿意,那也便罢了……太子,你说呢?”
她希望太子能开句口,阻止这两人继续下去。
李景坤放下手里的空酒瓶,脸上有些略略的红润,眼波如醉,扫了场上众贵女一眼,使得众贵女皆含羞带怯地垂下了头去,最后,他将视线停在了萧问筠脸上,望着她清冷的脸凝止不动:“母后,上一次的百花宴,不是做了红酥么?她这样技艺,定是会的,儿臣忽然间想吃那点心想得慌……”他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转向了冯天凝,温柔地道,“十公主既是精通中原闺阁技艺,这样东西,定是会做的?”
冯天凝的脸色暗红,羞答答地垂下头去,如蚊蚋一般地道:“草原之上多用酥油来制作糕点,与中原的红酥点酥之法相差不已,这是奴家自小会的。”
李景坤哈哈一笑,笑声从喉中发出,有如琴奏:“这可真是凑巧,本王便等着素手红酥替本王醒酒。”
萧问筠心中暗恨,心想叫你吃,吃死你!她刚一抚前额,想继续扮那头痛脑热避了过去,却听皇后在上慈蔼地道:“看来太子今日不吃到两位的红酥是不会罢休的了,筠儿,你就勉为其难,做一样出来,让十公主看看咱们中原的技艺,和东夷有何不同?”
皇后的语意,萧问筠怎么不明白,这是在明打明地告诉萧问筠,你今儿别再躲了,你再躲,我这个儿子又不知会想出什么古怪招来……他在你家呆了良久,他的无赖劲儿你是知道的吧?就不用本宫告诉你了吧?所以,那红酥么,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了出来把今日的百花宴混了过去再说。
萧问筠从牙缝里逼出了一丝儿声音来:“民女遵旨。”
说完这话之后,萧问筠很明显地听到李景坤在喉咙‘哈’了一声。
她既听到了,众贵女连同皇后自然都听到了,却个个儿忽地变成了聋子加傻子,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全当没听见一样。
只有冯天凝,脸色变得苍白,咬着嘴唇,用含义莫明的目光朝萧问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