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对生活质量的标准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田橙无奈的挥挥手,道:“我放弃挣扎了。”
这家人房子不大,住的人也不多,厕所不分男女,只有一间。
而且厕所周围就是几棵大树,再加上地势也比旁边高出十多厘米,想必两者的功劳不少。
厕所找到了,大功告成。回去的时候不免多看了这家几眼,来的时候没发觉,这户人家的墙都不是墙,是一圈木制的栅栏,看起来生活水平并不高。
几人在门口做上记号,回家吃早饭了。
生活丰富多彩,或者枯燥无聊,再快再慢,一天一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都要过下去。
前段时间,烈日涂炭生灵,植物动物饱受折磨。此时大雨也不例外,荼毒大地,雨势一天比一天更狂烈。
人们从第一天、第二天的初尝甘露,狂喜交加,喜不自禁。到近几天,不分时间地点,遍地满眼,都是小河流淌,水流汩汩。
干涸的大地裂缝被雨水灌满,枯竭的山川海河也都饱受灌溉,水坑里聚满了水,溢了出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帝没听见他的子民的祷告,说饱了饱了够了够了,还在用力的给予。
欢声笑语不过两天,到处又是哀声怨道。
野草们和大树们,从以前的烈日暴晒,垂头丧气。
到现在枝叶水灵,被水淹没到数指深,又奄奄一息。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
他们这块地区可能来的不大对,虽然杂货店比旁处高上一些,也挡不住他们整片城区处在低谷。
从上次下楼的时候,水面没过脚腕,现在下楼,已经淌过成年男人的大腿了。
田橙和胡非更是可怜,尤其是胡非,已经不能下楼,不然直接将头顶淹没了。
外边的丧尸冒着雨淌着水,集中在他们楼下,甚至真的有被田橙猜中的丧尸。从楼上往楼下看,除了成年丧尸,还有小孩丧尸,俯视看,清楚的-能够看见两颗黑乎乎的小脑袋,水面已经到了丧尸的脖颈。
这是稍微大点的儿童丧尸,不能排除有没有更小的丧尸,个子不够高,掩埋在水底。
几人已经三天没下过楼了……除了不得已,比如上厕所。
这么一天,上午吸收了晶核,下午没事干。郑砚一人发了一个游戏机,不想玩游戏的都按照兴趣的区分,发了几本书,打发时间。
田橙、李光明这些接地气的都是玩游戏,植物大战僵尸1啊,植物大战僵尸2,还有保卫萝卜等等少儿益智的单机游戏。
霍贤从前期翻了翻二战全史,这两天都在看读者文摘,郑砚有许多过期的期刊,霍贤看了大部分。
李昀则是对历史很感兴趣,在郑砚鼓捣出来的一堆书中,捧着资治通鉴看的津津有味。
其中最让人大开眼界的当周子康莫属了,这家伙翻了几本进口原版书,比如商业与财富、工程与技术、哲学与宗教思想等等……
“你们啊,都是俗人!”周子康抱着书,洋洋得意,道:“看我是什么境界,你们又是什么境界!”
郑砚和田橙默然相视一眼,静静的看他装b。
周子康抱着厚重的书开始翻……
郑砚和田橙心里默默数数,看他能坚持多久。
田橙朝郑砚比了五根手指,郑砚摇摇头,比了个三。
前三十秒,对着艰涩的术语,周子康津津有味,再然后就有点坐不住了,一分半钟开始抓耳挠腮,两分钟后神色欲绝——
不到三分钟,睡着了。
郑砚摇摇头,还能再不争气点吗?
李昀无奈的走过去,换出一本哈姆雷特塞给他,周子康立刻满血复活。
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丧尸能打,只能困在这几十平方米里……哦不,十几平方米的小空间里。
田橙的房间闲人勿进,郑砚的房间不敢乱闯,只能在客厅范围里活动。三两步就绕房屋一圈,坐在屋子中央,都用不着站起来,左转头看,右转头看,分分钟把客厅的角角落落,打量的清楚明白。
田橙放下游戏机,无聊的坐在沙发上,裹着一张小毯子。
连日下雨,气温也低的厉害,现在应该才二十度吧。
田橙望望窗外乌压压的天空,道:“什么时候这个雨才停啊,刚旱完,马上就又涝了,造物弄人啊。”
郑砚估测了一下,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好坏并存。乐观是雨多,悲观是要耽误好几天的进程。
就算雨停之后,也不能够立刻离开,除非……
他们有船。
郑砚在回忆里搜寻片刻,道:“雨快停了。”
因为地区分布不同,时间也许会有差池,但最早明早,最晚也不会晚于后天早上。
田橙无语的看看窗外,biang、biang的雨点砸到地上,声音连成一条紧致的线,都没断开过,难道这不能证明雨有加大的趋势,却没有减小的意思?
郑砚在玩游戏机里的超级玛丽,抬眼看到田橙的表情,木然道:“知足常乐吧。”
游戏机里的马里奥顶了个蘑菇吃掉,小矮人登时变大了,又是几个奔腾跳跃,踩死小怪物,跳过食人花,顶了一朵小花吃掉,就能够吐火球了。
一边打游戏,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相信我,田橙,这就是你未来的几个月,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未来的至少三个月,你都只能看得见太阳,看不见一点雨水,看不见哪怕片刻的阴天。
每天都阳光明媚。
烈阳滚滚,大地干竭枯裂,民不聊生,水资源匮乏,只能喝水,不能洗脸。
高达五十度的高温,能将柏油的马路都给烤化!
那时候的人分分秒秒都在出汗,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然而不能洗澡。
因为水太少,一身衣服穿十多天一个月也不稀奇,所有人身上都飘飘忽忽,散发着一股让人心醉的臭味!
现在嫌雨下得多?
郑砚一脸呵呵,他还嫌少呢!
田橙被他这句话认真的语气震得呆了一下,才说道:“你是不是又夜观天象了?怎么回事,郑大天师,还能再惨到哪里去啊?”
郑砚没打算给她高能预警,但笑不语。
惨得你在盘子里磕开一个鸡蛋,放在正午的阳光下,等上一段时间去看,就会变得六分熟,能吃了。
人走在路上,浑身都在冒烟,整个人好像被放在烤炉里烤着,阳光穿过皮肤,几乎将血液都蒸发掉。猫狗都躲在树上,光着脚垫走在路上,分分钟中暑晕倒。
想着想着,郑砚想起自己的悲惨往事,嘴角耷拉下来。越想越觉得好惨……人生真是坎坷。
田橙本来对郑砚的话三分相信,七分的怀疑,直等到半夜的时候,她心中的存疑彻底颠覆,轰鸣的雨声在半小时后内慢慢的减速。
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聒动他们将近一周时间的暴烈的雨声减弱,田橙揉了揉眼睛,一个咕噜滚爬起来,走到客厅。
推开门,客厅里除了胡非,周子康几个都醒了。
夜色很黑,李光明走到茶几上,燃起一根蜡烛,柔黄的烛光充满了客厅。一阵风吹来,火苗滚动,鼓动着窗帘飞舞,几人走到窗边去看。
雨声变得淅淅沥沥,雨点变得稀稀拉拉。
田橙伸出手,手面朝天,在半空中接了几滴雨水。
干净的小麦色皮肤的手臂被打湿,田橙收回手来,道:“郑砚还真的会算命啊!说什么都给他料中了!”
前几天的雨点大的有玻璃球那么大,又快又猛,打在人身上都火辣辣的疼。现在的雨点终于恢复正常,虽然还不小,但不会那么疼了。
“这就要停雨了?”田橙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几天她的头发没扎,一直都披散在肩膀上,也没有感觉到热。
她本身个子不高,又散着头发,平白生出几分柔弱的意味来。
周子康顺了口气,道:“接下来怎么办呢?雨停了,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田橙道:“我跟着大部队走,听明天郑砚和那个谁……霍、霍贤,怎么安排吧。”
她说这句话神态语气都不太自然,不光是田橙,周子康也是如此。至今和队伍里的人打得火热,和郑砚认识没多久,但双方也都能开的起玩笑,除了霍贤——
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办法,这人油盐不进,田橙不是个情商低到看人眼色都不会的人。之前刚来队伍的时候,轻易就看出来谁强谁弱,也曾试着巴结讨好过霍贤。然而没几次就不得不放弃了,转而投奔郑砚。
因为这个姓霍的太棘手、太难搞了,软硬不吃,不苟言笑,很难接近。
客厅里的人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郑砚躺在卧室里,看着天花板,眼神充满了茫然。
躺在一边的霍贤翻了个身,眼睛看着他,道:“有心事?”
郑砚像是被人从梦中叫醒一般,随后就悉悉索索的动作,从空间随后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嫩玉米,咔嚓咔嚓吃起来。
霍贤:“……”
霍贤无奈的揉了揉眼角,没催他,郑砚紧张就喜欢吃东西,有什么要紧事,等他吃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