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爱国一声怒吼,并没有制止住苏美丽的大声质问。
苏美丽继续絮絮叨叨着夏大伯家的不是,还是夏秋扯她娘的衣服袖子说了句:
“娘,有委屈慢慢说,啥事好好说出来,还有我爷奶呢。”
苏美丽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儿上就拍起大腿哭诉:
“我们家甜甜是找了个有本事的。你们光看到好的了,你们知道她得多难?娘住院花了多少钱,咱又给留下多少!钱不够,递给伯煊时她得咋说啊?那么要脸面的孩子,心里得多难!
盯着我家粮食不放,你们千难万难想过我们没有?告诉我们一声了吗?
就是细粮都拿走了,我们原来也不吃那些,我们大人又不馋,爹娘也好养活,可你们是咋对我家冬子的?
我是当娘的啊!我回来见到的是孩子连苞米面粥都喝三碗。
大嫂,咱们妯娌这些年了,我苏美丽哪对不起你了?你这么祸害我家冬子。你搬着粮食,却差那么丁点儿大孩子的口粮?你们伤透人了!”
苏美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也没打算要面子顾及形象。
郑三彩赶紧接话解释:“这不是赶上了嘛!弟妹,夏文也是你侄子,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点儿啥差错吧。李老蔫儿那人不咋地,答应了没做到该……”
郑三彩话还没说完呢,夏大伯比刚才夏爱国怒斥苏美丽还大的动静喊:
“爱国,你大哥欠你的得了吧?我欠你的,给你打欠条!你放心,以后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
夏大伯说完就往外走。路过郑三彩和张巧时,喊得脖子粗脸红的:“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长点儿记性,回家!”
这一嗓门,把刚刚从外面跑回来的夏冬,吓了一激灵。
夏大伯家的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夏大伯是进屋直奔老太太那屋。看看他娘的身体恢复咋样。
而郑三彩和张巧都没来得及看呢,就发生了这一幕。
直到走,作为大儿媳。郑三彩都算是没露面。
夏大伯脚步从容踏出夏爱国家的院子,他觉得他丢了面子也就未回头。
没有转头自然也就没看见夏老头黯然的眼神,更不知道他娘躺在炕上在自责。
自责假如,假如我要是没生病。两个儿子还好好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心口疼。
都说女人的心是最细腻的。男人大多都心粗,其实不然。无论男女,心粗心细不是以性别区别,而是用心程度。
此刻夏爱国就一直望着他爹。看见他爹的眼神一直透过玻璃看向院子,直到他家大门被摔得叮当响,才转身往自己的屋走。夏爱国赶紧过去搀扶了一把:
“爹,我大哥说的气话。我跟我大哥不能那样。你别听秋儿他娘胡说八道,她就一老娘们,屁事不通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夏老头没言语,摇了摇头,示意夏爱国不用扶他,到房门口时才算开了口:
“赶车赶的,我和你娘都乏了,去躺一会儿。”然后拂开夏爱国的手,进屋关门了。
而一直坐在炕上拽着夏秋的苏美丽,还在那叨叨呢:“你说说看,秋儿。你大伯那家人讲不讲理?我还挑着说的呢,换旁人他试试,骂他们都是轻的。摔给谁看啊,有夏文那样的大侄子我都嫌乎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