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九鸾钗就换了这样一个答案回来?”胤禛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钱卿瑛身上,“倒是值得,这样简单的事,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看不透,都被权欲遮住了眼。”
“妾身刚想……”钱卿瑛对胤禛如此快发现此事一阵诧异,是宫里眼线多,还是观人入微记得每个细节。
胤禛摇了摇头,把手指放到钱卿瑛唇上:“不必多说,东西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这样做必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将这些身外物痛快割舍的,会取舍是有大气魄。”
“不,要说的,妾身不想有事瞒着你,何况,妾身可能闯祸了。”钱卿瑛紧了紧披风,仿佛这样才能觉得更安全,脸色有些难看。
胤禛用力的握了握钱卿瑛的手,压低了声音:“镇定些,事情总不会变得更坏,这不还有爷呢。”
他双眸里的镇定仿佛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钱卿瑛没开始那么害怕了,现在她切切实实的实在玩命。多疑的帝王为各种回答都准备了一种惩戒,合他心意的,不合他心意的都能让他产生出另一种怀疑,更多的是防止臣民根据他的赏罚猜中他最深刻的心思。
然后两人对视无语。越来越多的水灯被放入金水河中,汇聚的光线凝聚成蜿蜒曲折的玉带,远处的戏台灯火忽明忽暗,一个青衣凄清的声音被风远远的送了过来,时间从此凝滞,天上人间莫辨,不知今夕何年。
“四哥躲在这里到底被我们逮住了!”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惊得胤禛和钱卿瑛愁眉深锁的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对方来了有多久,又听到了什么。不过两人的确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妄语,也没提及什么机密要事,不过是小儿女间的抚慰罢了。
几个人都上拱桥,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说:“老十,扰了四哥和小四嫂的雅兴不是?”
这应该是八阿哥,有着温润圆滑的声音,如珠玉落地般动听,难怪会迷倒一大批朝臣。
钱卿瑛正准备给这几个阿哥请安,忽然最前面的老十鲁直的摆摆手:“小四嫂不用请安,据说私下里小四嫂从来不向四哥请安,见了皇太子也几乎全被免礼了。我们几个兄弟怎么反而敢让小四嫂行礼了。”
胤誐这一句话让其他几个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想来是宫里刮的风总是带着各种让人敏感的气味的,绵娘来过,才多久的功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钱卿瑛于是马马乎乎的请了个安,柔声笑道:“四爷是妾身夫君,皇太子是妾身姐夫,只要两位爷愿意,妾身就能忝居家人的位置,对妾身宽和是两位爷仁厚。在允许的范围内,男人礼让女人是风度,十爷您说,有没有男人硬要拉着女人比摔跤的?弄得女人都怕了,胜之不武哪!”
胤誐知道行礼的事明明和男女比摔跤没有关系,也不知怎么的就被钱卿瑛偷换了概念,扯到一块儿去了,他不笨却着实没有辩才,又不愿意下半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堂堂大清国十阿哥居然要找娘们比摔跤才能有成就感,牙都要笑断了!
努力停了停腰,憋红了脸:“小四嫂好口才,这自然没有男人会的。”
钱卿瑛这才笑意盈盈的上去恭敬一福:“十爷英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妾身感佩。”
“咳咳。”任凭哪个男人被一个绝色美人情真意切的恭维,都会不由自主的飘飘然的,胤誐的毛瞬间被捋顺了。
胤禛和胤禩就这样不懂如山的看着,好像看两个小孩子斗嘴一样,既不赞成也不否决,哥俩好的保持默契。他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另外几个人有尴尬,有艳羡,有鄙薄,什么神情都有。
“怎么不见九弟?”胤禛淡淡的问。
“原也是一道过来的,半路上宜妃娘娘叫他和五哥去翊坤宫说事。怎不见四哥带小四嫂放河灯,钱纶光没了这才是头年吧,该放的。”
“阿瑛说,金水河的水都被脂粉给染污了,放了也不灵验,还说宫里的怨妇太多,金水河带消息都带累了,会消极怠工。”胤禛说着自己都忍俊不禁。
“小四嫂真是个妙人,生得一双慧眼哪。”胤禩也是会心一笑,意味深长道。
胤禛却摇摇头,拍拍胤禩的肩膀歉疚道:“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毛毛躁躁的,八弟多担待。”
胤禩一愣,随即坦然道:“小四嫂对我冷淡就跟她说的那样明白,还不是因着四哥的侧福晋和我府上有些渊源,女人争风吃醋,难不成咱们男人还跟着认真不成?四哥放心,弟弟明白的。再说四哥的为人,弟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