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见那个身影慢慢朝我走来，他的模样还是那般英俊，精致得如巧匠细细雕琢，只是双眸因为喝醉而变得有些迷离，原本好看的光亮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黑，黯淡无光的色泽。

那是怎样的目光，厌恶亦或憎恨？似乎都有，深得甚至能嗅到恐怖的气息，让我只想马上逃离他，腿却被吓得发软，只得僵直着身子继续坐着。

“莫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

“莫先生？”俯下身子，双臂突然撑在我肩膀两侧，近得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红酒味，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明明是笑着，却又像在哭泣，慢慢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邪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止住了笑，盯着我看，他的眼中竟然有些赤红，带着厉色、恨意地看着我，恶狠狠的目光，像头凶恶的狼。

“你怎么这么下贱？嗯？安素樱！”

没想到他突然对我说出这句话，急忙想要辩解，却变得连谎话都说不完整，“我不是……我……”却是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乱的，惶惶不安的，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所以在恨我，恨我骗他？

“哼！你真把我当白痴，我就那么好骗吗？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我究竟算什么东西？”他突然掐住我的喉咙，“我真想就这么掐死你！”

“你……咳咳……松……手……”抓着他的手腕，胡乱拍打着，只觉得喉咙被他捏得越来越紧，让我完全喘不上气，难受得好像真的快断气。再说不出一个字，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我，颓然后退几步，有些站不稳，摔倒在地，一时又觉得心疼，急忙上去扶他。“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好不好？”

手腕却被他反握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已经派人问过巴黎那所大学。和你同届同专业的人，根本没有人认识你……我之前还奇怪夜泉会为什么要整强安……派人跟踪安培军，原来都是因为你！因为当年，我不答应你搞垮强安。你就去找苏夜？交换的条件呢？是什么？……”

“……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问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你听不见吗？”捏在手腕上的力量陡然增加，像要刺进我的肉里。痛得让我只想抽手。却被他猛地强按在地，背“砰”地撞在地上，“咝——痛！”

“你也会痛吗？可有我的万分之一痛？嗯？”他眼中的恨慢慢转化为悲伤，浓得化不开。竟然看见他眼眶内的晶莹，竟是又怒又悲，“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你如果恨安培军。理由难道不能告诉我吗？你要这么贱地摊上黑/社会那帮人？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莫辰……只觉得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可是我们明明就不可能了啊。你不是应该也知道的吗？我就像当年的秦嫣，和你根本不可能有未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