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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冲动之下做出了这种事，他当时真的太气了，生气苏清浅瞒着他让顾城进顾家，还和小睿玩得那么好。

他本来是临时有事才回来拿文件的，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顾城把小睿抱在怀里，两个人都笑得格外的开心。

一看到顾城的笑容，就让他想到小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期盼得到父亲的注意，他用尽了努力得到最好的成绩，可是换来的却从来都是父亲的漠视，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更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

那一刻，顾司谨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无名的火瞬间就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询。

后面发生的事情，顾司谨如今想来，都觉得那时的自己十分可怕。

他居然那样对小睿，还对清清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让她和孩子那么伤心。

理智回归，顾司谨越是清醒，就越是觉得难以面对孩子和清清霰。

自责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淹没，而他却不知道向谁寻求帮助。

苏清浅的到来，更是加深了他的自责，她捶在他背上的拳头不重，他却觉得像是一座座的大山不断砸来，重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不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知道自己错了，那样失去理智的人不是他，却也是他，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顾城了，想来，那时候的他也是像他一样，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

“对不起。”

向来自负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苏清浅一时间还以为听错了，她怔怔的看着他低着头对着她的背，背部僵硬，无端的却让她心疼。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对你们，我当时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顾司谨下意识的想为在自己辩解一下，但是说出口之后却觉得没什么必要，他抬头，看着睡着了也不安定的孩子，坚毅的眸子盈满了深刻的疼痛，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对不起儿子，看着孩子这个样子，心里的自责就要把他淹没了。

“司谨，没事的，小睿和我都不会怪你的。”

苏清浅心里一痛，忍不住抱住他，脸颊摩挲着他的背，柔软的布料凉丝丝的，轻易的抚平了她心里的怨气，“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需要自责，我和小睿是你的家人，我们都能理解你的。”

“谢谢。”可苏清浅轻易的原谅，非但没有让顾司谨放松，反而让他更加自责，她的一句家人，更是让他想到了很多。

从小到大，家人这个词似乎就很少能在他的脑中停留。

不懂事的时候，他总是希望能得到家人的关注，可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给他家人的感觉，这个词，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讽刺。

看到别人幸福的时候，他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为什么别的人就能幸福，而他，却只有他一个人。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他的家人，妻子和孩子。特别是孩子出世这些日子，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这就是家人给他的。

可他却做了什么？

因为顾城，他对自己的妻子恶言相向，对最宝贝的孩子的哭泣不管不问，到现在孩子重病住院，他才幡然悔悟，这和当初的顾城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愤怒，一方面是因为恨顾城，另一方面，他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嫉妒心作祟。

他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而他的孩子得到了，而心生妒忌，所以才会那样做。

顾司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傻，自我心理的剖白让他觉得无言面对孩子和妻子，“我去上个洗手间。”

而找了借口出来的顾司谨，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走到看护病房，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顾城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没有声息一般，顾司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顾城一直都是冷漠的，无情的，他曾渴望过他的关注，可结果并不如人意。随着他慢慢长大，他也最终明白，不管自己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也再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他的关注。

在顾城做了那么多他难以原谅的事情后，他在心里已经对他判了死刑，他们不会家人，更多的是仇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恨着他的，可现在，看到他安静的躺在那里，顾司谨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是为什么要恨着他了。

因为母亲？还是为了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可现在，面对着他的时候，心里那股似乎永远充斥在心里的怒火也悄悄的消失了一般。

或许是真的有了同样的经历，顾司谨理解了，也有了一丝释然。

不知道他什么坐到了床边，忍不住摸了摸他带着些许皱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遒劲有力的双手也变成了这般，一头青丝也染了华发，似乎一转眼，他就老了。

“你是谁？

”看护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儿，就来了一个陌生人。看他气度非凡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看护才没有直接叫保安。

顾司谨回过神来，看到看护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他皱了皱眉站起来，“你是看护？老宅里没来人？”顾城都这样了，老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派人来。

“我就是老宅里的人，管家叫我来的。”他大学的时候就是学的护理，对这些也了解一些，说着他就看到顾城的吊瓶里液体马上要走完了，连忙上前数量的把领回来的吊瓶换上，动作十分流利。

等他弄完，发现他还没走，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审视，看护不由说道：“我以前是学护理的，所以管家才叫我来照顾老爷，你是老爷的朋友吗？”

他来顾家上班也才一年多，恰好这段时间顾司谨已经和顾城闹翻了，从来没有回过家，所以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老爷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所以现在看到顾司谨才会以为他只是他的朋友。

“我是顾司谨。”

“少爷？”看护瞪大了眼睛，满眼惊讶，顾司谨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顾家少爷吗？

可是他老宅里的老佣人们口中听说少爷和老爷已经闹翻了，说是老爷做了很多错事，少爷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老宅里这段时间离开了不少人，他也是新来不久的，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看到顾司谨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们父子俩已经和好了？

看护没有多想，毕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哪有真的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看吧，现在老爷一出事，少爷不就来看了么。

他根本就不知道老爷之所以会躺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顾司谨的缘故，还傻傻的给他说顾城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