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太太的院子到顾府大门，这一条路，明湘也算熟悉了。然而，从来没有哪一天，明湘觉得顾府人数如此众多过。一张张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似乎生怕惹她不高兴了。

明湘心中不屑，脸上却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又亲切地对着众人点头。

来到大门口，果然就见到一架算不上朴素的大马车等到外面。

似乎是听见了响动，马车帘子动了动。秦昭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明湘拱了拱手，“顾家五姑娘，主子让您上车。”

又看了一眼大马车，明湘心中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戚萧文正稳稳坐在马车的一边，见她进来就睁开眼睛，缓和了脸色，“可是用过早膳了？”

不太习惯戚萧文这样的语气，明湘低下头沉吟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多谢世子关心，小女已经用过了。”

明湘的回答，客气而疏离。

戚萧文心中不太高兴，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坐下吧。”

明湘哪里敢坐在他的身边？闻言，悄悄往后面移了移，选了一处离着戚萧文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才坐稳，马车就动了。

两个人相互看着，谁都没有率先说话。明湘努力忽略戚萧文眼中的侵略，半晌收回自己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戚萧文用茶水润了润嘴唇，懒洋洋地往后一趟，“明湘，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

马车只有这样大，就算是离他再远，他一伸手，也可以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来。这儿再没有其他人，明湘根本不用太担心。

戚萧文的意思十分清楚。明湘心中明白，咬了咬唇，她干脆阖上了眼睛。

“两人的距离再近，若是心不靠近，也是咫尺天涯。”

轻笑两声，戚萧文也没有再逗弄明湘。

他不禁回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为了躲避麻烦，不小心闯进了她的马车。明明当时他身上戾气逼人，她却平淡如水，一点儿都不慌乱，甚至还十分坦荡地吩咐自己的弟弟别睁眼。

戚萧文心中清楚，从最初开始，她便是一直将他看做麻烦的。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她十分有趣。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想到，她和他之间第二次碰面居然会是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

他受伤了，受了重伤。那个时候秦昭虽然在暗处，他却示意他不要动。

他想看看她的反应，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将他看光摸光。

回忆到这里，戚萧文忍不住就有些尴尬。他的视线落在明湘的唇上，喉咙动了动。

明湘并不知道戚萧文此刻在想什么。只要戚萧文不打扰她，明湘便觉得十分轻松。

两个人便在这样一种“和谐”的氛围中到达了狩猎场。

戚萧文看了明湘一眼，率先下了马车。稳稳站到地上，戚萧文又转了身，将手伸向仍然在马车上的明湘。

戚萧文的神色十分坦荡，明湘的眼神就闪了闪。

狩猎场周围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此刻戚萧文这样一动作，周围的目光便闪闪烁烁地看了过来。

明湘有些尴尬，她想要避开戚萧文的手臂，却有些犹豫应该要怎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