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看来,真正为吕布着想的人,决计少不了这位陈公台。
有些事若是仔细想来,确实令人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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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一望无际的大雪给古老的下邳城添上了银装,来往于下邳的人们都一无例外的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深几达一尺的雪中艰难的跋涉,便是延伸出城外的官道上,马车也已经不可通行了。
曹军退去之后,守护下邳外城的军士们也变得非常的懈怠,兵器被斜靠在城门的洞壁之上,士卒们不停的搓着双手,咒骂这个倒霉的天气,偶尔有几个卖柴卖碳的农夫挑着柴碳经过,兵丁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他们通过了。
这时有几十个骑士飞马从城内过来,兵丁们顺着蹄声方向眺望,很快,他们便捡起了靠墙的兵器,一个个挺着胸站的笔直,来人大多穿着棉甲,头上顶着皮弁,再外一层是棉稠织制的披风,单这着装,这一群人中就有三四个校尉以上的武官。
众兵丁哪里还敢懈怠,一个个精气十足的挺直笔直,再不敢做慵懒的样子。
几十个骑士飞奔到门洞,一齐甩蹬下马,其中赫然有高谨、陈宫、许汜、曹性、孙观等人,此外还有上次高谨遇到的那个吕布侄儿吕顾。
众人下了马,踩着寸厚的积雪,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孙观已经抱怨起来:“袁耀那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天气才到,主公也是,袁术军的这群杀才占了广陵,竟还如此隆重的要我等相迎,可恨,可恨!”
曹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连吕顾这个公子哥也是顶着寒风紧了紧身上的蓑衣跟着附和道:“待会杀杀他们的威风。”
吕顾敌视袁耀是必然的,吕布无子,便将他过继过来,便是选定了他来做继承人。
可是现在今时不同了,袁耀若娶了吕婉君,凭着袁耀强大的外援,吕布的家业是让他这个侄儿或是女婿来继承还是个未知数。凭空多出了一个竞争者,更何况是出生名门的袁耀,吕顾自然报以敌视的态度,恨不得煽动军中的众将一齐反对这桩婚姻。
陈宫阖目道:“人多口杂,诸位慎言,我等先上城楼歇息片刻。”
众人轰然应诺,连同一直与陈宫不睦的许汜也咬着牙关搓着冻僵的耳朵没有出言反对。
众人一齐上了城楼,扑簌了蓑衣上的积雪,纷纷脱下蓑衣,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穿着厚厚的冬衣的守城军侯连忙过来照应,一边命人加了几盆炭火,一边命人煮酒。
高谨坐在陈宫一侧,他倒是不觉得寒意,这几日他拼命养身练气,现如今体内经脉的血气飞速流传,再加上厚重的冬衣,哪里还觉得寒冷。
等到军侯将盛满着温酒的酒盅送来,众人杯酒下肚,立时感受到胸腹之间升起一团热气,精神一振。
吕顾望着左右,眼角时不时瞥向高谨,他想不到上一次被自己奚落的这个少年如今却已成为了军中的梁柱。心里颇为悔恨,他一直以军中的继承人自居,可是在军中却并没有树立威望,这才是他当下最头痛的问题,若非如此,就算袁耀迎娶了他的堂妹,他也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深知自己既无根基,而袁耀的外援强力,自己是万万斗不过袁耀的,眼下只有怂恿众将一起阻挠袁耀的婚事才是当务之急。
他其实并不知道,抱有这个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在座之人至少有超过半数的人与他的目的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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