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出征,城中无大将,高谨又有伤在身,因而这坐守下邳的重担竟交在了吕顾身上,许汜、臧霸在侧帮衬。
吕布今番去,自然有考校吕顾的意思,毕竟是选定的接班人,也算是一种锻炼。
接受吕顾邀请,当高谨带着陈群、田丰出现在吕府,吕顾立即出来相迎,笑呵呵额把住高谨的臂膀道:“今次设宴,只为庆祝伯鸾大伤无碍,伯鸾看某薄面亲自莅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哈哈……不对,某该叫你妹婿才对,待叔父出征回来,便是吾妹与伯鸾大婚的日期,到了那时,某再喝伯鸾喜宴。”
高谨与他客套了两句,心里却看透了吕顾,此人逢场作戏的功夫确实厉害,若非是自己在吕布军的地位逐渐巩固,恐怕这人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今日吕顾请的人不多,许汜却来了,这倒令高谨颇有些意外。许汜身侧还有一人,此人长得倒是俊朗,穿着一件儒衫,手摇着蒲扇,鄂下一小撇细须,望向高谨时,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高谨与陈群、田丰同案而坐,吕顾当仁不让的坐在上首,他虽对高谨客气,可是此番吕布远征将下邳托付给了他,令他觉得风光得意,况且他本就是傲慢的性子,早就将自己当作下邳城的首要人物看待了。
许汜与那俊朗之人同坐在高谨的对面。乐声逐渐响起,几个舞姬便赤脚进来,轻歌曼舞。几个美婢也穿行在食案之间,捏着酒斗为众人斟酒。
高谨自来了这下邳,便赴宴无数,大叹中国人酒桌文化源远流长,心思全然没有放在那几个舞姬身上。
毕竟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见识了方绿蝶的舞技,再看这些人骚首弄姿便欣赏不下去了,心里便想起方绿蝶白日的奇怪反应,似乎他与方绿蝶之间隐隐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倒是对面那俊朗儒生显得显得兴致勃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名舞姬出神,口里不由长叹道:“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
吕顾知那儒生心仪这舞姬,亦表现出大度:“蒋先生若是相中,此女今夜便送至先生行馆如何?”
那姓蒋的儒生故意推辞,三番之后才勉强接受,向吕顾称谢。
吕顾哈哈大笑,显然觉得自己确实出手不凡,大有笼络人心,招揽贤士的贤君之风。
高谨却看不得这样的方式,只顾喝酒。那儒生站起来,眼光瞥向高谨道:“高将军为何不发一言?”
高谨道:“还未请教先生的姓名。”
许汜连忙为儒生介绍道:“先生名叫蒋干,字子翼,九江人。蒋先生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今次来下邳游历,蒙少将军盛邀,前来为高将军陪席末座。”
蒋干!高谨一时愕然,心里道:“我了个擦,这人就是周瑜的同学,为后人笑了几百年的丑角?”他放目望去,认真打量了蒋干一眼,心说此人生的俊朗方正,倒绝不像个丑角的模样。
蒋干被许汜夸耀,连忙道:“许先生客气,某不过略通些许辩术罢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年纪轻轻,如今也算是江淮名士,少年得志,虽是谦虚,但是骄傲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田丰在旁吃着酒肉,忍不住鼻音哼了一声,道:“今天下崩乱,奸裘当道,蒋先生不求治国安邦之策,却以辩术自得,岂不是舍本求末吗?”
田丰此人性子鲁直,有什么说什么,此话一出,众人哑然。蒋干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讪然,随即望向田丰的目光挑衅意味十足。就连吕顾、许汜都觉得面上无光,都觉得田丰此人太不识相,只是田丰毕竟是袁绍使者,也只好隐忍不发。
蒋干怒道:“不知这位先生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