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霏开了多久的车,就听大炮打了多久的呼噜,心情越来越烦躁,抽空摇醒好友,给个白眼,“你这样怎么爬山?”
大炮揉揉眼睛,迷糊道,“现在应该有缆车……了吧。”
“我查了,最近停运。”沈丹霏无情地告诉她真相。
“啊啊啊早知道不去了……”噌的坐直,大炮拿手机确认,惨叫,片刻后又欣喜,“咦,袁戍发朋友圈,”
又开车又着急,沈丹霏看大炮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就来气,“你怎么有他微信的?”
“哼,一中是我的地盘!”大炮昂着下巴,在沈丹霏鄙夷的目光中软和下来,“呃,是蒋老师的地盘。昨天我起早,特意回去看蒋老师,蒋老师记得我,还问起你现在怎么样了。”
沈丹霏想起那个身宽体胖的班主任,表情变轻松了些,“她记得我?”
“是啊,当年你的分那么高,却为了家人选d市的大学……蒋老师当年操碎心,家访多少次了,就希望你换志愿!”大炮说上瘾,忍不住又惋惜了一次,逞了口快又吐舌头,“呸呸呸,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的。”
沈丹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让蒋老师介绍袁戍给你?”
“哈哈,蒋老师现在快退休了,清闲,喜欢做媒。”大炮得意,“我刚说自己没对象,她就提起袁戍了。”
“嗯。”沈丹霏有心事,又被提起郁闷的过往,对于闲杂事项没什么反应。
大炮话痨,天天宅在家里,好不容易逮到人说话,嗨起来止都止不住,“不过呢,人家确实看不上我,我只好加个微信,美化一下牛鬼蛇神出没的朋友圈,哎,你要不要看看?”
拐进景区大门的沈丹霏斜了她一眼,杀伤力强大,吓得大炮悻悻然缩回座位上,默默为袁戍点赞。
“下车。”沈丹霏一手拍醒沉浸在手机的大炮。
大炮麻溜地从后座拿包,背起来就跑,甚至一气呵成地去买好两张票,奉到沈丹霏面前,“女王大人。”
沈丹霏鄙夷看她一眼,抽出票加快脚步,用无形的气场把检票姑娘吓得说不上话,片刻后反悔,揪紧大炮的背包带往前拽。大炮觉得自己像个被妈妈逮到的小兔崽子,挺没面子,可是又觉得被拖行分外省力,心想没人认识自己,安心乖巧地顺着沈丹霏。
她们走了不久,沈丹霏就驻足地图栏前仔仔细细地观察,顺便拍下,大炮无聊地乱晃,走开了十几步,正对上通向山脚的大道。不一会儿,她听到了一个不祥的声音,“唐棋?”
唐棋是大炮的大名,小时候家里意图让大炮成为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淑女,可是琴、书、画要交学费,棋倒是简单,爷爷那里有现成的,她爸妈心想精通其一、也能装逼,大手一挥顺便定了她的名字。
可悲的是,大炮除了认识一个真的琴棋书画都会的沈丹霏,基本跟爸妈的期望没半毛钱关系,围棋早当破烂扔了。顶着一个诡异的大名,大炮每次自我介绍基本会被问会不会下棋,每次听到有人叫她时常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谦逊地让每个人都叫自己的外号“大炮”或者“小唐”。
上一次这么叫她全名的……
大炮眼睛一亮,抬头对上走来的袁戍,兴奋道,“这么巧啊!”
“学校组织秋游。”袁戍笑了一口白牙,“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刚来?”
大炮连连说是,想介绍另一头看地图的沈丹霏。沈丹霏离得有些远,转头看见大炮和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人说话,只想到他刚爬完山或许有消息,上前问,“你好,请问你在山顶有没有见过一个墙裂开、门前有个石磨的破房子?
袁戍摇头,“没有。”
“哦,谢谢。”沈丹霏暗暗叹气,恍恍惚惚地要走。
大炮惊呆了,没来得及阻止,反倒是袁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先叫,“请等一下!”
沈丹霏回头,莫名其妙看着小跑到她面前的袁戍。
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我叫袁戍,你好。”
看沈丹霏皱眉,大炮便知她赶时间,处于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残暴状态,帮忙说,“她叫沈丹霏,和我一起来的,也是一中校友。”
袁戍恍然,“原来你们认识啊。”
被长期无视的大炮心塞:虽然自己和沈丹霏站得有点远,而且看着不是一个画风的,他也不至于这么直白吧……
沈丹霏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大方伸手,“你好。”
谨慎地在背后擦了擦,袁戍才轻轻握住,“你好。”
“我赶时间,下次再聊吧,再见。”沈丹霏淡定地松开,斜一眼大炮,“走。”
“再见,玩得开心,注意安全。”袁戍目送她们,殷勤地叮嘱。
有了袁戍这段插曲,大炮本就无心爬山,一路走过来都在吐槽,“袁戍肯定看上你了,死颜控。”
“别吵。”沈丹霏心里有事,自然不同大炮来游玩似的轻松,抬头望远不见顶的山峰。
看好友如此严肃,大炮乖乖地闭嘴跟上。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大炮累了,恰好手机震动,她不忙上山先掏出兜查看,借故一屁股坐地上,“休息一下吧。”
“上面有凳子。”沈丹霏站在她旁边隔开来往的人群,拽她,“起来!”
不坐还好,一坐就腿软的大炮讨价还价,“看个消息啊,就一会儿。”
“快。”沈丹霏把她推到旁边以免挡路。
大炮本来虚弱,看了手机却中气十足地吼出声,“卧槽才多久就问你的情况,袁戍游戏里矜持现实里那么风骚!”
发觉好友就是个拖油瓶,沈丹霏看看时间,深思片刻下决定,“上面有个休息站,你坐着等我。”
“霏霏……”大炮看好友要丢下自己,立刻怂,“我错了,我跟你一起走。”
沈丹霏拒绝,“你休息,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