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嘴难说两家话,就在康麻子吐血昏死的同一天,初步巩固了对新占城池的控制后,卢胖子和吴应麒两个倒霉蛋,留下王景、王绪和刘之福等将镇守汉阳与武昌两城,押解着更加倒霉的恭亲王常宁,领着一大帮随从走狗,取水路从武昌回到洞庭湖畔的岳州重镇,到这里参加吴老汉歼亲自主持召开的吴军大会——能够让吴应麒和卢胖子把新占地扔给副手擅离职守的,也只有吴老汉歼亲自发布的命令了。
还好,吴应麒和卢胖子这两个倒霉蛋还有难兄难弟,同样被吴老汉歼急召至岳州参加会议的,还有吴军偏沅巡抚方光琛父子,还有卢胖子的老丈人之一吴国贵和偏沅南部的众多吴军重将。而吴老汉歼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讨论与决断吴军在渡江成功后的下一步战略进攻方向,还有平西王府下一步的政治方向——也就是究竟是否继续自称为螨清臣子,还是就此打出反清复明旗号,或者是不是干脆就让吴老汉歼自立为帝,旗帜鲜明与康小麻子争夺天下?
还真不能怪吴老汉歼临时抱佛脚,等打过了长江才决定这样的大事,白白浪费宝贵的北伐时间,关键是前段时间吴军的内政军事诸般事务太过紧张,至关重要的渡江战役又不是十拿九稳,吴军的人力物力都集中到了发起渡江大战的准备工作之中,吴老汉歼虽然也曾考虑过召开会议讨论此事,但因为亲信走狗们分散各地,无法集中起来讨论敲定这两件大事,所以也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还好,吴军周边的清军队伍不是被调走就是被重创,余下的力量自保尚且困难,就更别说短时间内对吴军各部形成致命威胁了,同时即便发起北伐也需要一段准备时间,吴老汉歼自然也要抓住这个机会,敲定这两项更加至关重要的大事方略。
“一峰,你头脑机灵,你给叔父说说。”乘座的战船快要靠上岳州码头的时候,吴应麒立在船头,眉飞色舞的向旁边的卢胖子问道:“你觉得这次大会,你的祖父我的父王,是打算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还是直接称帝,封我为太子?”
“嘘,叔父,你小声点。”卢胖子赶紧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不是侄婿忤逆说你,有些事就得谦让,就算祖父再有这个意思,你也必须得谦让,更不能嚷嚷出来。要学三皇五帝受禅而三辞,以绝天下之口,不然的话,天下百姓可就要笑话叔父你贪图皇位,没有城府了。”
卢胖子这话可真是把自己不学无术的本质给暴露无遗了——受禅而三辞,那是三皇五帝的事吗?不过吴应麒倒也听不出来,只是紧张的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贤侄婿所言极是,叔父是焦急了一些,以后叔父再犯这样的错误,贤侄婿你可得多多劝谏。还有,叔父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可还没回答。”
卢胖子有些犹疑,本来对于野心勃勃的卢胖子来说,吴老汉歼是打出复明旗号还是打出称帝旗号根本无所谓——反正卢胖子憋足了坏心想让吴老汉歼给自己做嫁衣的。可问题是,这个旗号问题,却又牵涉到了两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一是天下汉人对吴老汉歼的支持,二是能否迎合吴老汉歼的心思,再狠狠拍一次吴老汉歼的马屁,在吴军下一步的进军方略中捞到读力领兵的机会。
一边是天下民心,一边是吴老汉歼的个人私心,卢胖子即便在亲手提拔自己的恩人吴应麒面前也不敢轻易表明态度了,只能低声说道:“回叔父,从侄婿内心来讲,当然是希望祖父称帝,封叔父你为太子。但侄婿现在又担心祖父想学明太祖、周文王和唐高祖,广积粮缓称王,不想急着打出称帝旗号,想等到定下大局再考虑称帝问题,所以侄婿实在不敢揣测祖父心思,也无法为叔父你提供参考。”
“是吗?你也猜不出来?”吴应麒表情有些失望。
“实在猜不出来。”卢胖子摇头,又低声说道:“不过叔父你也别担心,不管祖父是直接称帝,还是暂缓称帝,等到大局一定,祖父称帝也只是水到渠成的问题了。到时候就算祖父不称帝,侄婿也要学石守信,拉着咱们平西王府的文臣武将,把皇帝的龙袍硬披到祖父身上,把太子的平龙袍套在叔父你的身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吴应麒大喜过望,拍着卢胖子的肩膀,低声说道:“等叔父有了那一天,一定封你为大学士,进内阁当首辅!一辈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叔父,侄婿誓死效忠叔父,为叔父你冲锋陷阵,统率百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卢胖子嘴上象抹了蜜一样的道谢,心里则在冷哼,“一辈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哥的才学能力,等你登上了皇位,就算你没鸟尽弓藏的心思,怕是第一时间就有无数人唆使你赐我一杯毒酒吧?”
低声交谈间,卢胖子和吴应麒的座船已经靠上了岳州码头,平西王府的礼曹掌印王天钟则率领着一帮礼曹官员在此等候已久,见面行礼过后,吴应麒随口问起都有什么人来了,王天钟恭敬答道:“回二王子,王爷宣召的文武官员都已到齐,二王子和卢王子你们两人是最后一批,王爷现在正在岳阳楼中会见各位将军和大人,有交代说二王子和卢大人到了,可以直接过去。”
吴应麒和卢胖子闻言不敢怠慢,忙让随行队伍押着常宁到城中关押,仅带了几个亲兵便和王天钟赶往岳阳楼拜见吴老汉歼,不曾想着随卢胖子一同来到岳州的缐虞儿也非闹着同去,还理直气壮的说卢胖子已经官复原职还升了官,自己这个无辜受害者却到现在还没安排新差使,这次非得请吴老汉歼重新给自己安排一个新官职不可。卢胖子争也争不过她,打更打不过她,也只好乖乖答应,带着缐虞儿一起赶往了岳阳楼拜见。
中国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坐落洞庭湖畔,距离岳州码头并不遥远,卢胖子一行没用多少时间就来到楼下,而此刻的岳阳楼周边早已被吴军士兵重重包围,严密戒备,楼上楼下则到处都是吴老汉歼的帮凶走狗,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见得吴应麒和卢胖子等人到来,场面顿时更是活跃,无数平西王府的文武官员慌忙上来行礼请安,与吴应麒、卢胖子互叙别来之情,又在看到已经恢复女装蓄起长发的缐虞儿后,卢胖子的一帮损友坏笑之余,难免又拿卢胖子和缐虞儿大开玩笑。
“哎哟,这不是缐三将军吗?”开玩笑最卤莽的是猛将马宝,上来伸手就拉缐虞儿,笑道:“缐兄弟,上次咱们的比划没分出胜负,今天再比试一次如何?今天就不比刀剑了,空手肉搏,马大哥我不用脚,只用双手仅你?”
“缐三将军,别和老马比,和哥哥我比。”高得捷也不是什么好鸟,也是伸手来拉缐虞儿,笑嘻嘻的说道:“看在卢兄弟的份上,我让你双脚加一只手,如果你赢了,我今天晚上就请卢兄弟喝花酒!”
吴军众将一起银笑,缐虞儿却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喝道:“滚,谁和你们比拳脚?要比就比弓箭,老娘一箭射瞎你们眼睛!”
“不用你射,我们的眼睛早就瞎了!”好几个吴军将领嚷嚷起来,“这么一个大美人,我们之前怎么就一直没发现,要是早发现的话,在行军露营的时候,呵呵。”
“曰!”卢胖子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就算你们早发现了又怎么样?虞儿天天晚上和我睡在一起,你们还能抢了去了?”
吴军众将再度银笑,缐虞儿则羞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躲在卢胖子背后猛掐卢胖子背上肥肉,卢胖子忍疼傻笑,可是笑到了半截,卢胖子就笑不下去了——因为卢胖子的未来老丈人吴国贵,正板着一张十分威严的国字脸,已经站到了岳阳楼的一楼正门口。卢胖子不敢怠慢,赶紧拉起缐虞儿过去,向吴国贵屈膝行礼,道:“小婿卢一峰,叩见岳父大人。”
“侄女缐虞儿,见过吴叔父,给叔父请安。”正宗小三缐虞儿也是战战兢兢的行礼,紧张不安的给吴国贵请安。
吴国贵并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缐虞儿的模样身段,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也不奇怪,女儿还没正式出嫁,女婿就先包了一个漂亮二奶,换成那个老丈人心里能痛快了?那边吴应麒见情况不妙,忙上来打哈哈道:“义兄,莫生气莫生气,哈哈,男人嘛,义兄你还不是有几个小妾,一峰是咱们平西王府第三代中最出色的,多找个吧也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啊。”
“国贵兄,二王子这话说得对。”高得捷也怕闹起来伤了和气,忙也是上前拉住吴国贵,笑道:“缐姑娘是大孝女,她和一峰兄弟两情相悦,也是你的福气,将来我敢保证,缐姑娘一定会向孝顺缐老将军一样孝顺你的。”
吴国贵脸色还是那么难看,也不答吴应麒和高得捷的话,只是淡淡说道:“缐侄女请起,一路辛苦了。”缐虞儿谢了,小心翼翼的起身,吴国贵却又一脚踢在卢胖子身上,喝道:“起来吧,王爷在三楼等你,快上去给他请安。”卢胖子战战兢兢的爬起,象老鼠见着猫一样的对吴国贵点头哈腰,吴国贵则懒得理会不孝女婿,只是随便一努嘴示意卢胖子跟上,回头就往里走,卢胖子拉着缐虞儿赶紧跟上,留下背后一片轰笑声音。
一路上得这座三国时代吴国大将鲁肃的阅军楼三楼,吴老汉歼果然正在楼中倚窗饮茶赏景,胡国柱、汪士荣和方光琛等吴军重臣也全部在场,而让卢胖子惊喜万分的是,自己的老师刘玄初竟然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岳州城,也站在了吴老汉歼身边。卢胖子大喜之下赶紧和吴应麒等人给吴老汉歼行礼问侯,又拉着缐虞儿过去冲刘玄初跪下,磕头道:“学生卢一峰,拜见恩师。”
“缐虞儿,拜见茂遐先生。”缐虞儿也知道卢胖子对刘玄初的尊敬,也是十分恭敬的磕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