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西里硫斯,支持你走到这一步的动力是什么?为什么你能在失去一切后,还能保持自我?”
西里硫斯握着针剂的手微微泛白,半晌失笑:“你是不知道怎么度过战后创伤,在向我寻求心理安慰吗,大天才。不过你有时间查我的档案,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求我我才会回答你。”
有炎炙用力抓住他的手,“如果我求你,你就会告诉我吗?”
他眼里有挣扎和困惑,西里硫斯本来准备反讽的话收了回去,无奈地坐了下来。
“没有什么秘诀。”他说,“我的确失去了很多,甚至一度一无所有,但是至少我还有自己。你问我怎么活过来?答案只有一个,为自己而活。”
有炎炙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只要你自私一点,心里多想些自己。失去的那些,也不是不可以忍受。”西里硫斯笑了笑,“一想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秘密等待我去发现,那么多基因密码还没有人破译,我怎么舍得不更努力地生存下去。不过——”
他拿起记录板,拍了拍有炎炙的脑门。
“对于我们舍己为人,一心只有北辰的大英雄来说,这大概是个不管用的方法吧。”
有炎炙伸手摸了摸脑门,看着穿着白袍的人走远。
……
雷文要塞刚刚经过苦战,一切都还在恢复之中。每个人都忙碌到□□无暇,算下来,最闲的竟然只剩下有炎炙了。他因为刚刚进阶,又是功臣,没有人给他安排任务,任由他在要塞内游荡。
不习惯这种空闲,有炎炙主动去找洛恩分配任务。
“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
洛恩苦笑,他正在安排要塞重建和伤员恢复的工作,而手里还拿着一份名单——牺牲将士的统计名单。
有炎炙瞳孔一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开口。
“对了,这有一封信给你。”
洛恩掏出一封信,是这个年代少见的纸制信,只有收信人的基因锁才可以打开。
“是出战前,威斯科校长托我转交的。”
威斯康?
有炎炙连忙接过来。
“他说这封信要你与有奕巳一起看,现在还不能打开。”
有炎炙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不解。洛恩无辜地耸了耸肩,苦笑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们校长阁下最后的一个小玩笑吧。”
手指在信封上捻过,有炎炙目光暗沉。驻防的这几个月来,只要一有时间,维斯康总是来找他。对于这位曾经的校长兼老师,有炎炙从最初对他强加责任给有奕巳的不满,到之后的理解,心里渐渐有了改观。
他们以前为有奕巳的事争吵时,威斯康曾经说过一句话。
【能力越大的人就要背负越大的责任,他们身上有着更多人的期待。】
正因为怀着这个信念,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才在得享天命之时,毅然而然地奔赴战场,最后送命于此。大概,维斯康认为这就是他的责任。
这段时间,有炎炙总是无法忘怀那场战役中的每一幕。每个曾经见过的容颜,都无数次地重现在他梦中。
【上校,活下去!】
【请你……救救大家。】
直到经过这一役,有炎炙才彻底明白了老人话语里的含义。责任是一种负担,也是枷锁,但是将期望寄托在你身上的人,何尝不是倾注了全部心血?谁能忍心,辜负这些期待。
有炎炙蓦然又想起了西里硫斯的话,人是不是应该活的自私点?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期待的自己,大概已经没有了自私的资格。
“炎炙,有炎炙!”
洛恩伸手晃了晃,总算把人唤回神来。
“你不是要找事做么。这里刚来了一件麻烦事,现在这里只有你有空,就劳烦你了。”他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中央军部派人来慰问我们。你去见见他们吧。”
中央军部?
有炎炙挑眉,这帮人挑这个时间过来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有奕巳和慕梵已经出发向雷文要塞赶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被慕梵抱在怀中穿梭过一片片星域,有奕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让他见到有炎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