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渐很爽快地给柳景签了名,随后叫来了服务员,低声嘱咐了几句。
没多久,服务员带来了一瓶酒,启开,分别倒给两人。
柳景瞪大了眼,瞅着这一堆洋文的酒,吞了口唾沫。这酒看起来好高大上,价格一定不便宜。柳景扶额,早知道刚才就不装阔气了:“这……是什么酒?”
连渐勾着酒杯,动作如拈花般轻柔,他垂首轻嗅酒香,微晃手腕,在摇曳的酒水中发出轻叹:“1980年产的拉莫酒。”
优雅举杯,向着柳景敬了一敬,像喝着琼浆玉液,小心翼翼,先小抿一口,让唇染上一丝酒香,再慢慢地让红色的酒水,顺着润红的唇滑入喉中。
柳景喝不下去了,比起连渐那高贵的动作,他觉得抓着酒杯壁的自己,就像夜市里翘脚划拳的糙汉子。
“不喝?”连渐放下酒杯,提示道,“放心,酒是我自带的。”
柳景吁了口气,仿佛勒紧裤腰带的绳都松了:“喝、喝,好酒当然要喝。”他一口气把酒喝了干净,还习惯性地拿手揩去唇边的酒渍。这种略显粗鄙的动作,对他这种小市民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当他放下酒杯,看到连渐微愣的神情时,才意识到自己这种动作是很不合宜的。
“对不起!”柳景脸一红,放下酒杯道歉,“我……我很少出入酒店,不懂饮酒规矩。”
“平时喝酒么?”连渐没怪罪他,反而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
“偶尔喝点啤酒,”柳景挠挠脸颊,讪讪地道,“平时的话,就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白酒,一般情况喝得少。”
“平时少喝的人,一下子喝太多对胃不好,”连渐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像这样小口品就好。”
“是、是。”柳景脸更红了,接过服务员倒好的酒,学着连渐那样,慢条斯理地饮下一口酒,在舌尖上细细品味。
连渐满意地点头,他很照顾柳景的颜面,没告诉柳景,好酒需要慢慢品,而不是牛饮,且洋酒一口气喝太多容易醉。
菜很快就上来了,连渐看到大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略有些吃惊:“你点的菜不错。”
“真的?”柳景大喜,双眼绽出光亮,尾巴摇啊摇,“你喜欢就好。那……那来,干杯!”
“干杯。”连渐与柳景碰杯,浅饮一口,放下酒杯时,发现柳景似乎因为得到他的夸奖,一激动,又把一杯酒喝光了……
“啊,抱歉,一时高兴。”柳景笑眯眯地把空酒杯递给服务员倒,“下次我注意。”
“喝多……伤胃。”连渐眸里折出异光,低头夹菜。
“谢谢。”柳景脸上一红。
连渐话不多,柳景见气氛尴尬,就找话题跟连渐搭话。你问我答,一席饭下来,除了连渐*,其他八卦都扒遍了,而柳景的舌头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多。
突然,柳景噗地一声趴在台上,毫无征兆。
“柳景?”连渐大惊,走过去查看,发现柳景满面通红,呼吸均匀,看起来只是喝醉了,睡了过去。
连渐有点头疼,刚才已经委婉地提醒他不要一口气喝那么多,谁知道他高兴,越喝越多。
看了眼已经见底的酒瓶,连渐无奈叫来高秘书,把账结了。
柳景醉得昏昏沉沉,两条腿跟长了根似的,曳在地上,怎么都挪不动,身体也软成一滩烂泥。
男神、男神……嗅嗅,闻到了,男神的味道,嘻嘻。头一歪,他就准确地倒在连渐肩头。
连渐轻轻推开他的脑袋,他又像不倒翁似的,倒了回来,两手一环,搂住连渐的肩头:“唔……”
“老板,不好意思。”
高秘书掰过柳景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结果柳景跟自带靠近男神系统一样,摇摇尾巴又黏了上去,搂住连渐:“抱、抱……”男神香、香……
连渐:“……算了。”他把烂醉如泥的柳景扛了起来,轻松地走出包厢,按电梯,无视瞠目结舌的服务员,把柳景丢到车上。
连渐上了车,还没坐稳,柳景不倒翁就自动追寻气息,身体一歪,半躺进到他的怀里。
连渐没好气地把他脑袋推开,还贴心地给他脑袋放了个抱枕,但他愣是要往这儿靠,见连渐推他,就气鼓鼓地两手一环,死抱着连渐胳膊不放,乐滋滋地靠到连渐肩头上,发出胜利的嗷叫:“啊唔……”
连渐:“……”
“老板,去哪?”高秘书趁着连渐耐心被磨光前,问道。
连渐本来打算随便找个酒店,把柳景丢进去的,可是柳景洒在他脖上呼吸,就跟一根羽毛棒似的,在他脖上轻轻挠抓,再顺着热汗的轨迹,带着不死不休的劲头,滑到胸口上,仿佛要挠进他最柔软的心里。
他突然想起,那一张几乎全.裸的照片,柳景样貌不差,现在毫无意识,万一在酒店出了什么事,他负担不起。
“回家。”连渐做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决定。
随着路子颠簸,柳景不倒翁开始滑落,从肩头倒向怀里,再倒到腿上。他完全没有一点意识,醉得糊里糊涂,仅凭一个自动黏男神系统在操作。
他靠着什么东西?摸摸,好像是大腿,啊唔,“抱、大腿……抱!”两手一夹,惊得连渐面色一变,这个小醉鬼差点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连渐粗喘口气,捏起柳景那乱抱的手,丢开。柳景没了大腿抱,不满意,舔舔舌头,又不依不饶地抱了上来,脑袋还乖巧地蹭了蹭:“蹭、大腿……”
连渐:“……”放弃挣扎。
柳景就像毫无防备的孩子,安心地枕在亲人的腿上,嘴角流露出甜美的笑意。
带着酒气的呼吸洒在大腿上,即便隔着一层衣料,连渐也感觉到那呼吸如火般热腾,仿佛要烧烂他的衣料,与他肌.肤相贴。
酒香混着发香拂入鼻中,像要点燃他心头的火苗。
连渐就着街头灯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柳景,总是带着红晕的脸颊被街灯添上一层光晕,显得宁静祥和,他不忍打扰这份安宁,那些生到头的邪火都被他一一掸去,还贴心地把柳景的腿放到座位上,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热酒过后,就是一阵冷意,柳景迷糊地打了个颤:“啊啾。”下意识地收紧手,“冷、抱抱……”。
连渐松开他勒紧自己大腿的手,脱下外套,盖在柳景身上,想了想,又双手环着他的手,一方面防止他再乱摸,另一方面给他供暖:“开点暖气。”
高秘书照做,他第一次见到连渐那么温柔,反光的镜片折射出欣慰的光,他刻意放缓了车速,只望这一刻停留得更久一些。
连渐家在偏郊区的公寓小区,周围都是豪华的别墅,仅有他家,因为个人喜好,是一栋平房,上层做花园,中层住房,下层是车库与杂物房,但宽广程度与别墅相当。
连渐看着几乎腻到他怀里的柳景,把钥匙给高秘书,让他开门,再小心地把柳景抱起来,进家,放到客房的床上,脱鞋。
高秘书递给连渐一杯热糖水,连渐点头接过,小心地拿勺子舀,喂给柳景解酒:“下班还打扰你,辛苦了,麻烦你再跑一趟,买套睡衣和底裤,以及洗漱用品回来。”
高秘书点头:“好的。”
这外面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高秘书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老板,您要的东西都买来了,但很抱歉,睡衣没有柳先生的尺码,我只能买睡袍了。”
“没事,放着吧。”连渐放下空了的杯子,“你早点回去歇吧。”
“好的,老板您也早点休息。”
“嗯,”连渐说,“明天如果不见我上班,就把要处理的文件放桌上。”
“是。我帮您放浴水就走。”高秘书去浴室,帮连渐放了热水,就关门离去。
连渐对着呼呼大睡的柳景,头疼了。
“唔。”柳景嘟囔一声,卷起被子蹭了蹭,好像有点冷,被子不够暖,摸摸……摸到了,男神,抱!嘻嘻。
连渐:“……”都离这小子那么远了,怎么还能扒上来。
连渐推开抱着他的柳景,意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揩到他额上的冷汗。本想给他盖个被子,让他一觉到天亮就算了,但他这情况,要是明天醒来,十有*要感冒。